背单反的男人听见卞梁的话，考量了片刻，没再推开卞梁的手。
卞梁便往下说：“再说了，星月时尚可是知名的大公司，你们也是高端的社会精英，拍个杂志，连个妆容都没有，都搞不定的话，你让外界同行怎么笑话你们？这又不是素颜主题对不对，稍微有点妆容，才对得起你们的读者嘛，是不是这个理？我看啊你们组的服化休息了，从别的组调两个服化也不是多大的事对不对，就来化个妆盘个发，轻而易举对不对？我呢就去给你们买点龟苓膏，买点蛋糕吃吃，辛苦了啊。”
说着，也不等男人拒绝与否，单方面做了决定，拍拍他的肩头就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
男人被他说动了，妥协道：“还是你上道，行了，看在你和安总的面子上，她的妆容交给我了，一定替你捯饬好。”
卞梁一副“大恩不言谢”的表情：“谢了，兄弟！交给你了！那我去了啊。”
对方摆摆手：“去吧去吧，兄弟。”
卞梁对着他敬了个礼，转身就是满脸的笑容，朝着门口走。
虞知意就站在门口处，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冲着虞知意眨了眨眼，满满的骄傲。
虞知意瞥着他，暗自叹了口气。
真是世风日下，两年前各家媒体都围着她转缠着她匀一个采访，她都分不出那么多时间，现在她主动过来接受采访还要被甩冷脸被侮辱，一年河东，一年河西啊。
男人看着虞知意，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正在幻灯片的同事：“去吧，给她找两个服化过来。”
“真要找？孟小姐不是说就让她素颜上镜嘛？”
男人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没听那个秘书说的话，你是给孟小姐卖命还是给孟总？小姑娘家有仇，替她羞辱两句就得了，坏了这个项目，你和我都没办法向孟总交代。”
“对对对……说得对，那我马上去。”
男人说：“赶紧的。”
说完，男人看向虞知意手上的背囊，没好态度地说：“先去换衣服，等会儿服化就来了，别让人等。”
语气非常的不客气，虞知意忍了：“请问更衣室在哪？”
男人这回连话都不说了，抬手随意一指，就继续忙去了。
古装比现代装要难穿得多，层层叠叠套上，虞知意走出更衣室的时候，卞梁已经回来了，和男人就坐在小池前的地上，乐呵呵地吃着绿豆糕，一口一个哥们地喊着，其余人也吃着卞梁买回来的糕点或龟苓膏，好一阵和谐的气氛。
果然，吃人嘴短，卞梁确实上道，不愧是商业鬼才底下的人。
摄影间里搬来了个临时的化妆桌，应该是他们为虞知意“特别”准备的，两个戴着口罩的女人就站在化妆桌前，桌上放着两个大大的箱子，她们正把用得上的东西放在化妆桌上。
其中一个女人看见她，客客气气地说：“虞老师换好衣服了？快过来坐下，该化妆了，我负责给您化妆，她负责给您盘发，我们抓紧时间。”
态度远比背单反的摄影师要好得多，人敬她三分，她还人一丈：“好，辛苦你们了，谢谢。”
走过去坐在化妆桌前，没开口的那个女人拿起了梳子替她梳头，负责化妆的女人取出化妆棉替她清理了一下皮肤表层，然后用化妆棉沾了化妆水，敷在她的脸上。
卞梁看她坐下准备化妆，拿着龟苓膏和糕点走过来，递给她：“温太太，你也吃点，这龟苓膏还是冰的，这会儿正是好吃的时候，晚点放暖了就不好吃了。”
虞知意抬手将龟苓膏推远了些：“不用了，拍完再吃，不然影响上镜效果。”
这和她比赛前不会吃东西一样，都是为了体型的最佳状态。
卞梁也没再执意要她吃，而是竖起两只大拇指：“专业。”
虞知意笑着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彼此。”
“哈哈哈……”卞梁笑着，看着两个服化组的女人：“辛苦你们了，你们等会儿忙完也吃点，如果不喜欢吃这些，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去买。”
盘发的女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很是生疏地拒绝：“不用了。”
化妆的女人倒是亲切得多，露出了客气的笑容：“不用了，我们忙完也该回去吃饭了，谢谢卞秘书。”
被她们拒绝，卞梁抬起手，讪讪然地刮了刮鼻尖。
虞知意看着镜子里他一鼻子灰的模样，心道这么能言善道的卞梁也踢板了吧，看来他撩|妹技能不行啊。
化妆的女人取下虞知意脸上的化妆棉，拿起妆前乳点在虞知意的脸上，捏着彩妆蛋替她推开，然后绕到另一边想要继续。
卞梁就站在那侧，妨碍了她，她说：“卞秘书，麻烦让一让。”
卞梁提着龟苓膏和糕点，哦了声，后退了几步，看着她们忙起来了，有些吃力不讨好的感觉，拎着东西就去缠摄影师问有没有冰箱。
虞知意听见他的嘴巴没停下过说话：“哥们，她们不吃，你多吃点，今天虞老师的拍摄要麻烦你们了，请尽可能地帮我们拍得好看点，谢啦，拍完后请你吃饭！”
不过是换一件衣服的功夫，男人和卞梁已经熟络到称兄道弟的地步：“行了行了，别客气，能够认识到卞秘书我今天高兴，今晚我的，你要真把我当哥们，就别和我争！咱们兄弟俩喝几杯。”
卞梁也不怕认了这个小弟：“行，那今晚我就不和大哥争，但是改天你得让小弟请一顿，到时候大哥你也别和我客气，别和我争，这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咱们必须搓两顿大哥你说是吧？”
“没错！说得太好了，行，我不和你客气，你也别和我客气，咱们就吃他两顿！”
“吃他两顿！”
听着他们称兄道弟的话，虞知意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成年人的世界，友情总是要比少年时来得快，少年时那种青涩的互相试探，到了成年时期，就变成了为了慰藉孤寂，而快速凑近的速食时代，友情这东西，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
化妆的女人已经在上粉底液了，彩妆蛋险些弄到她的眼睛，抬手握着她的下巴：“别动，等会儿弄到眼睛里去了。”
虞知意抱歉地说：“不好意思。”
“没事。”化妆的女人说着，放下了彩妆蛋，拿起粉刷在粉饼上占着散粉。
她就站在虞知意的旁边，虞知意觉得有些奇怪，看向镜子，只见她握着粉刷的手有些颤抖。
这是有家族性震颤？
还是说……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