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漾漾犹豫的这刻，虞知意已经猜到了她的迟疑。
果然，她低下了头，手指绞着裙子踌躇地说：“我知道如果和知意去安萃总部，能把舞团成立起来，我会拥有似锦的前程，在舞蹈圈这个行业里，就会有一份名声。”
甚至有机会挤入导师这一行列中，那样的话，她的身价是现在望尘莫及的。
这个如果，虞知意已经确定了她猜对了。
秦漾漾看了眼温一城，接着又道：“但是知意……你知道的，我一直就想攒钱，成立属于自己的舞蹈教室，哪怕只是郊区一隅，那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属于自己的产业，我这辈子苦日子过怕了穷怕了，我不想一辈子都替别人打工，你说我异想天开也好、不知深浅也罢，我只想竭尽所能，抓住为数不多的青春在易城闯出一片天地来，有自己热衷的舞蹈教室，买一个温暖的小蜗居，把父母都接出来，让他们好好享清福。”
虞知意知道秦漾漾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梦想，舞蹈导师更是她想都不会想的，那太遥远，她不敢抓。
导师是一个非常缥缈的职业，尤其是前期，基本都是入不敷出，秦漾漾的条件不允许她去赌，她说：“男神给的工作……就目前来看条件确实非常丰厚，收入有保障之余还能让我赚兼职，能让我更快地碰到梦想，未来更是清晰可见，我……”
秦漾漾的话还没说完，虞知意就抬起了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放下手，她言简意赅地问：“你确定了，要跟他走？”
话音落下，她反复咀嚼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
她又不是秦漾漾她妈，怎么就有一种“你们要是敢结婚，就别认我这个妈”的既视感？
颤了一下，她摇了摇头，心道真是担心秦漾漾，担心出习惯来了。
秦漾漾抬起了头，望着虞知意好半晌，一抿唇，笃定地点头。
似是怕虞知意生气不高兴，她又着急巴拉地解释：“男神提供的工作可以让我有更多的时间接商演，来钱快，对不起知意，我只是想走离梦想最近的那条路，对不起……”
“行了行了。”虞知意最不喜欢看她这副好欺负的样子，分明是闺蜜，却整得她像是欺负丫鬟的小姐似的。
她看了眼温一城，心中虽然还是不愿意，但也只能说：“一城哥哥说得对，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的路，总归是要你自己走的，谁也不能替你做决定。”
她没有表现出生气，秦漾漾眼一红：“知意……”
“打住啊，别这么看着我。”虞知意看着她。“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你选了这条路，万一摔了跟头，跌了个头破血流，你也别忘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再怎么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因为你不会再有机会，安萃这边项目开展得紧张，不可能给你反悔的机会了。”
她不做，总得有第二个人顶上她的工作。
秦漾漾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正值年轻，在温一城的描述下看见了美妙的未来蓝图，更是没有分毫犹豫：“我知道。”
她坚定地点头，好似舞蹈教室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年轻人总是这样，总觉得nothing is impossible，总是要把南墙都撞塌了，把脑袋都撞得血肉模糊，才会知晓当初的笃定是多么可笑。
但也不排除确实有人成功了，不试过，又有谁知道结果如何？
所以虞知意不再强人所难，做人嘛，开心要紧。
于是她露出了笑容，说了句加油，见她笑了，秦漾漾也绽开了柔雅的微笑。
服务员将新鲜出炉的华夫饼端上桌，看闺蜜俩“和解”，温一城把华夫饼推到了秦漾漾面前。
他说：“漾漾，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华夫饼，趁热吃，不然就不香了。”
听见温一城的话，秦漾漾的笑容更是添了几分女人的柔软。
一如恋爱中被宠得一塌糊涂的小女友。
“嗯！”她大声地回应，随后把华夫饼推到她和虞知意中间。“知意也喜欢，我们一起吃。”
虞知意噘着嘴儿，看着她又看着华夫饼，道：“这还差不多，一城哥哥，你也太偏心了。”
温一城没个正形地调侃：“那是，这可是头号粉丝才有的待遇，怎么样，小鱼汁，你要不也加入我头号粉丝团？我保证一视同仁！”
虞知意知道他是故意调侃，哼了声说：“一块华夫饼就想收买我？你这便宜占得有点大啊。”
“一块华夫饼还不够啊？”温一城说着，伸手把华夫饼拉到秦漾漾面前。“那就算了，还不如给我们漾漾吃，十个你还顶不上一个漾漾。”
秦漾漾连忙否认：“不……不是的……知意她很厉害……”
“噗哈哈……”温一城忍不住笑着，伸手轻抚她的脑袋：“乖，别紧张。”
方才还紧张地解释的人，在他的抚摸下，脸颊微红，抬着眼，就那么看着他。
画面有些美好，美好得让人眼红。
虞知意收回了视线。
也许她真的想得太多了，温一城对秦漾漾一直就挺好的，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行为。
她自己感情不顺，总不能看谁都觉得没有未来，不能以自己的感情为尺，去度量别人。
想通了这事，她是真的打算放下秦漾漾，让秦漾漾走自己的路，她也好去拼自己的未来。
看着华夫饼，她难得的轻松：“吃吧，我还饱着，吃不下。”
旋即抬眼看向温一城，话语变得严肃：“一城哥哥，我把漾漾交给你了，你在工作上可得好好照顾着她，她容易受到欺负。”
软柿子总少不了被捏。
温一城一拍胸口：“放心吧，我内定的成员，谁敢欺负到她头上？我第一个削她！”
秦漾漾的脸颊更红了，低着头吃华夫饼，咖啡的苦味一扫而空。
虞知意被他逗得忍俊不禁：“还削她，你连骂脏话也都不敢大声骂怕被别人听到，削？脸不疼呢？”
温一城脸上一阵热一阵凉，看了眼周围，低声骂了句：“操。”
“哈哈……咳……嗯……”
“哈哈哈！”
温一城把一块华夫饼塞进秦漾漾嘴里：“你不许笑。”
秦漾漾睁着眼看他，乖乖地收起笑意。
托腮瞧着怎么看怎么都散发着甜味的两人，虞知意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有温一城，漾漾也许会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