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的情况还算乐观,拍卖所的人进行评估过后就离开了,苏木赶过去的时候,白露正在屋里叹气,小家伙焉了似的趴在地上,任凭苏木他们怎么在家里走动也不理会。
虞子怡替虞知意收拾了几套随身衣物,白露说了几句关心的话,然后又交代苏木一定要保护好虞知意,现在她离开温家,是最好的选择,不能让虞知意出事。
苏木怕白露和虞知意一样贸然行事,安慰白露放心,南媒一定能度过难关的。
白露只是苦笑着说每一次南媒出现危机的时候,她都是这么宽慰自己的,但这一次不同,元博带着一众核心员工叛出南媒,这对南媒是致命的打击,加之此前每一次南媒出事,温南风从来都不曾拿过不动产兑换资金,这一次,是真的摊上事了。
更多的细节苏木无法透露,只暗示白露现在要按兵不动,不给温南风添麻烦就带着虞子怡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虞子怡不断地叹气摇头。
到她第十次叹气,苏木忍不住问:“才二十岁,就学七老八十的叹气了?”
“不是。”虞子怡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侧目看他。“我就是觉得,温南风他妈还挺好的,怎么温家就摊上这样的事了?这颐养天年颐养天年,到了这把岁数还要操这个心,太难了。”
温家出了这样的危机,温南风和白露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转移虞知意,确保虞知意的安全,而没有责怪虞知意这个时候躲在苏木家置身事外,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虞子怡给他们打一百分。
苏木想问有哪个当妈的不是活到最后一口气没了之前,仍在操心孩子?
在长辈的眼中,不管孩子是三岁,三十岁,还是九十岁,对孩子的宠爱和步履蹒跚牙牙学语的时候并无不同。
是一辈子的孩子,都要操一辈子的心,这是人理。
“等你以后结婚生子了,你就能明白。”苏木只能这么说,很多事只有感同身受了,才能理解当事人是什么心态。
一听结婚生子虞子怡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满脸写着抗拒:“我才不要,我这辈子真不打算结婚了,我才二十出头,正是最好的年纪,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结婚生子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华夏丧偶式婚姻一抓一大把,我才不要让自己掉进坟墓呢!我要攒钱,周游列国!让自己过得开开心心的,多好。”
说到周游列国,她就充满期待。
“我还要去非洲,照顾那些大象和得不到救助的小动物,我要竭尽所能,让遇到的每一个动物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和刚毕业的许多医生一样,未收到世俗侵染,目光仍然单纯,满怀拯救苍生的宏图壮志。
让遇到的每一个动物都能好好活下去?
苏木微微挑眉,斜视了她一眼。
她就不救救他这个越发陷进去的无辜人么?还不结婚生子?
想也别想。
回到苏木家,家里又陷入了一片安静,除了在鞋柜上优雅晃尾的英短,并没有其他身影。
虞知意窝在了客卧里,虞子怡推门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
知道虞知意心情不好,虞子怡没有进去打扰她,悄悄退出客卧。
门刚关上,身后冷不防响起了苏木的声音:“虞子怡。”
虞子怡被吓了一跳,差点儿没喊出声来,连忙捂住嘴,转头看他。
这一转头,惊觉苏木就站在她鞋尖能碰到的地方,苏木很高,比温南风还要高出一小截,她只能把脖子仰得发酸,才勉强能看见他的脸。
原来他比她高了整整一个脑袋。
男人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就在鼻尖,她咽了口唾沫,费力地抬头看他:“大、大叔……怎么了?”
看见可人儿面露紧张,镜片下的眼快速划过一抹笑意。
旋即他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她头上炸开:“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饭呢?”
虞子怡伸出手想要推开他,手一抬起,高度正好是他的胸前。
顿时动作一滞,没敢碰上去,而是绷直了身体,一点一点地从侧边挪开。
挪出他身前的范围,她倏地跑走:“我马上去!”
像一只小白兔。
唇畔勾起,苏木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摘下了眼镜。
可爱。
跑到厨房,不知是跑得太快还是被苏木的突然出现吓到了,站定后虞子怡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疯狂地跳动,撞得她胸骨似乎都在发疼。
太近了……
脸颊有些热,她扇了扇风,快速地呼出几口气调整情绪,一叉腰,闭上眼,心里说了句冷静,这才睁开眼来,翻找冰箱有什么能做的。
苏木从楼上下来后,就坐在厨房外的餐厅等着,手里捧着一本财经杂志,眼镜又重新戴上了,把那双紫眸里的璀璨掩盖起来。
手边,英短缩着四肢趴在餐桌上,脑袋蹭着他书的一角睡着了,一人一猫,俨然岁月静好的模样。
“啊!”
正看得入神,突然听见厨房里传来虞子怡的惊呼声,当即胸口发紧,随手把书一扔就跑进厨房。
英短被吓了一跳,刚醒过来,懵逼地睁大了眼,看见那本财经书在桌上歪了一下,“啪嗒”地掉在了地上。
“喵。”
它叫唤了声,一跃踩在财经书上,琉璃似的眼里,映印出苏木进入厨房的背影。
“滋啦啦……啪啪!”
苏木跑进厨房后,看见灶上烧着一锅油,里面有刚扔进去的排骨,正噼里啪啦地往外飞溅着滚油。
而偌大的厨房里,空无一人。
“虞子怡?”他喊了声。
“我在这。”身后传来虞子怡的身影。
“咔嚓。”
厨房门关上,躲在厨房门后的虞子怡这才露了出来,手里攥着锅铲,身上歪歪斜斜地系着一条围裙,哭丧着脸看他:“大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爆炸了。”
如果是爆炸,她跑也没用。
见她人没事,苏木心里松了口气。
锅内的排骨都被炸得开始发干,已经没有滚油溅出,他便走了过去,快速将煤气关了。
而就在此时,一只锅铲从天而降,稳稳当当地掉进了还滚烫的油锅里。
许是锅铲刚洗,还带着水珠,这一掉进去,噼里啪啦地又是一阵滚油溅出。
“啊!又来了!”虞子怡惊叫了声,那边苏木已经及时反应过来,一转身,将她拥入怀中,用宽敞的后背将滚油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