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意抬手碰了一下脸颊,心道大概是劝架的时候,不小心被挠的。
原以为只是很轻的挠了一下,没想到到现在还没消退。
嘴上轻松道:“没事,下午学校发生了点事,劝架被误伤。”
她云淡风轻地说,随后看了眼温南风刚沏好的茶,想也不想端起功夫茶杯就喝掉:“我好渴,能让我喝一口吗?”
下午忙着劝架,完了以后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跑去鉴定所了,当时还不觉得渴,这会儿看见他沏茶,唇干得不行。
温南风见状,微微抬手:“虞知意,那是我的杯!”
那是他喝过的!
虞知意“啊”地发出感叹,果真是好茶。
随后扭头看他,噘着嘴儿把功夫茶杯放下:“你的杯怎么了?不就喝你一口茶,至于那么小气?”
旋即扭头看向王嫂:“王嫂~你能顺手帮我拿个茶杯出来吗?谢谢!”
王嫂哎了声,很快拿出来一个干净的功夫茶杯。
温南风阴寒着一张脸,先一步接过:“给我。”
他把虞知意用过的茶杯推到她面前,自己则用干净的那只。
虞知意噘着嘴儿冷哼了声,至于那么嫌弃她?她有毒还会传染人了?
温南风抬手沏茶,眼角余光瞥了眼坐在左侧的虞知意,沏茶的动作由右手转变成左手。
那枚袖扣在灯下闪闪发亮。
手上沏茶,嘴上带了些不屑问:“虞知意,你平时就是这么和别人共用茶杯的?不嫌脏?”
虞知意侧眼看他:“我自己有茶杯,干嘛用别人的?我这不是刚才渴得厉害么?”
狐狸眼稍稍有些不悦。
虞知意对他说话是越来越不客气了,先前那副娇滴滴喊南风哥哥的人,好像是他的幻觉一般。
所以现在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虞知意是吧?
本想发火,但听她的话,火就发不出来了。
浅白的唇发出一声冷哼。
见温南风沏茶,虞知意贼着一双眼:“给我也倒点呗?”
温南风斜睨了她一眼,左手顿住。
而后,他破天荒地没有揶揄她,而是沉默着往她喝过的杯里添了些茶。
那枚袖扣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发光。
“谢啦!~”嘴上说着,虞知意端起茶杯吹了一阵,浅尝起来。
温南风放下小茶壶,左手压在了膝盖上,不自觉握拳。
喝完这杯,虞知意道:“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温南风浅啜了口茶,好一会儿才放下茶杯。
目视前方,他说:“你的教养去哪了?”
之前威胁他的时候好歹还喊一句南风哥哥,这会儿把称谓都忘了?
虞知意是没想到他这么小气,无奈道:“行行行,南风哥哥,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可以了吧?”
“勉强。”温南风垂眸。
虞知意抿起唇瓣,两手握拳恨不得往他脸上招呼。
天底下怎么有怎么麻烦的男人?这还有听别人叫哥听上瘾的?
深吸口气,她转而为笑:“南风哥哥,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好吗?”
眉间舒展,温南风没吭声。
不说话算是默认了,虞知意往下说:“现在我们婚礼办了,安青也赔了钱,安家的事应该算是告一段落了吧,想来王素萃也不敢再对我做什么,你看那些保镖……能不能撤了?怪不自在的。”
那些保镖说好听点是保护她,其实她很清楚,那都是温南风的眼线。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温南风盯着的话,有时候确实不太方便,谁知道温南风会不会在调查这件事上拦她一道?毕竟他心里还记恨着她的威胁。
温南风低头看着袖扣,脸色阴寒:“随便。”
“你这么说我算你答应了。”虞知意道。
温南风不吭声。
虞知意的高兴全写在脸上,弯着唇继续喝茶。
好一会儿,温南风将视线抽回,转到她的脸上。
唇瓣张开,他说:“虞知意,你……”
话未说出口,却见虞知意掏出了手机,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等会儿,我接个电话。”
说着起身,迈步跑到了庭院里听电话。
温南风盯着她的身影,脸颊两侧动了动。
再低头看着袖扣,忽然觉得这对袖扣也不怎么好看了。
一把扯掉左边的袖扣扔到桌面上,王嫂恰巧出现在身后:“少爷,可以吃饭了,哎,这是新的袖扣吗?我还没见你戴过,真好看,很适合你。”
听着王嫂的夸赞,温南风心里莫名就更郁闷了。
扯掉右边的袖扣拍到桌面,他心烦意燥道:“不好看。”
王嫂怔了一下,不明白温南风这是哪里来的怒气。
夸他的饰品好看,还不乐意了?
温南风瞥了眼在庭院踱步接电话的某人,抿了抿唇,抓起桌面两个袖扣就上楼。
王嫂忙道:“少爷,饭菜再不吃就要冷了。”
温南风郁闷地扔下两个字:“不吃。”
看着他甩门的模样,王嫂一脸茫然。
她说错什么了?
虞知意并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情况,接通电话就道:“妈,有什么事吗?”
“知意,你现在方便讲话吗?”江若彤谨慎地问。
虞知意道:“妈,你说吧。”
“也没什么事。”江若彤周旋了一句。“就是想说你的身份已经稳如泰山了,调查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电话打过来,江若彤想说什么虞知意已经猜出了个十之八九。
大概是心寒的次数多了,这会儿却是不痛不痒:“你送来的遗嘱我已经送去文书鉴定所了,明天就能有结果。”
“遗嘱?”江若彤却诧异了。“什么遗嘱?我没给你送过遗嘱啊,王素萃谨慎,我连她房间都机会进去,打电话过来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事的,怎么,你拿到遗嘱了?”
虞知意诧异地睁大眼,把拿到遗嘱的始末告诉了她。
“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
江若彤回答:“这……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猜和曝光视频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虞知意道:“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和我们同一阵线的,至少目前来说,他所做的事都是对我们有利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跳出来帮我们?”
虞知意想不出个所以然:“我也不知道,也许他是和爸爸有关系的人,也许……”
也许是和孟家有仇的人,屡屡帮她,就是为了坏孟半晴的好事。
若是这样,敌人的敌人,就是她的朋友。
江若彤说:“不管怎么样,知意,你凡事小心,尽可能试着去找一下这个人,除掉一切潜在的危机。”
虞知意嗯了声:“我知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查出真相的。”
“知意啊,真是难为你了。”江若彤感到宽慰。“如果真能查出真相,你爸爸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他一定会非常高兴,有你这么一个孝顺懂事的女儿。”
虞知意发出冷笑,尔后道:“妈,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她不讨厌江若彤,真的。
只是现在,好像没办法再纯粹地把她当成妈妈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