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回到3-1教室后,赵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怔怔地一瞥身边,趴在地上仍还呼呼喘气的尹一航。赵卓慢慢地收起一条腿,眼神里微颤起想着什么的光彩,忽然抬头对宋菲说:“谢谢你,我是说……真的,谢谢你。”
从他眼神里看见了什么,宋菲有些意外,还没来得及说话,教室里就忽然响起王雅芝的怒声:“聂小冉,你怎么敢那么做?你差点害死了我们所有人!”
一时,邓佳佳他们也生气地都走了上去,对刚从座位上一激灵起身的聂小冉群而攻之。
聂小冉见机不妙,环顾四周,突然跑去了宋菲的面前。
没等大家抓住她,她就立刻捧起宋菲的手,苦苦哀求:“宋菲宋菲,我知道你是不会让他们伤害我的对不对?原谅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那么做啊,可是他们,他们会杀了我的。”
“宋菲,别听她的。”王雅芝生气地指了过去,和几个人就要走了上去,“她为了自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没错,我们谁都已经见识过她的本性了。”尹一航爬起身来。
“不,不是的……”聂小冉迅速地绕去宋菲的背后,从她的肩膀后面露出惶恐不安的眼神,眼珠子一转,又说,“我,我是为了……你们,对,你们啊,我加入他们就是为了获取情报,是为了让我们都逃出去啊。”
“满嘴谎话!”赵卓猛地握紧了双拳,大步上去。
聂小冉吓得赶快拿出卡牌,在掌心旋起的同时,自己也快速地退后几步,来到玻璃碎了一地的窗户跟前。
湿冷的风雨微微吹拂着她的裙摆,双腿绷紧,她目露惊恐,厉声对就要冲过来的赵卓他们说:“谁都不准过来,别靠近!”
“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了,聂小冉,就算你杀了我,其他人也绝不会饶了你。”赵卓毫不打算停下脚步。
聂小冉双腿开始发颤,立刻又皱紧眉头对那边宋菲喊:“我知道一些东西,宋菲,我可以帮助你们对付他们!”
“闭上你的嘴。”赵卓正要伸手去聂小冉,却被宋菲一下子挡在了他们中间。
“请等一下,赵卓。”她微微蹙眉,侧头对他轻轻地说。
赵卓一怔,如果是以前他会直接将她推开,可是现在他只是怒视着窗下的聂小冉,然后尽量不用过于威胁的声音,对挡在眼前的宋菲说:“你不能相信她,宋菲,只要一机会,她就会杀了我们所有的人。”
“我知道,赵卓,我很清楚这一点。”宋菲眼神闪烁着柔光,又对四周的人说,“只是,大家都先冷静一下,都先冷静一下,可以吗?”
大家都稍停了一下后,宋菲慢慢地才朝聂小冉再次望去,语气里已经不再是可欺的温柔,而是不含情感地问:“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
聂小冉松了口气,赶快点头,说:“是的,我知道。我可以帮助你们,在不被他们发现的情况下进入体育馆。相信我,宋菲,我可以帮助你们的。”她不禁低声下气,“你不会让他们伤害我的对吗?对吗?”
发现宋菲神情里的犹豫,满昭无法忽视,有些不放心地说:“就算她知道一些可以帮助我们的事情,然而相信她,对我们来说仍然非常危险。”
“嗯……”宋菲轻轻答应着,可是咬着嘴唇的她,却又不禁抬起头来望着大家说,“可是,难道要让我们杀了她吗?如果这么做的话,我们和她……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满昭一怔。大家皱着眉头,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王雅芝抓了抓长发,搞不懂地说:“那我们要怎么做?就这么放她走吗?”
宋菲略微想了一想,再次看向聂小冉。“首先,让她说出她知道的。”
聂小冉笑了,说:“我又不傻好不好,说出来了,我还怎么保证你们不会对我做什么?不,必须你,宋菲,先保证谁也不准伤害我。”
“我很乐意现在就杀了你。”赵卓往前走出一步,被宋菲用手挡在了胸膛上。然后,她望着聂小冉说:“你没有别的选择。要么现在说出来,要么,我虽然不会让他们杀了你,可……我不知道我的话能坚持多久。”
望着宋菲冷冷的眼神,又看着她身后怒气铮铮的黄发男生,聂小冉不禁轻轻一笑,说:“没想到啊,宋菲,你也会这么冷酷。
宋菲没有回答,一直正视着她的眼睛。这让聂小冉很快就放下了嘴角。
“既然如此。”聂小冉将卡牌从掌心收起,表情无奈地一抬眼,“我猜,我必须得说出来了呢……”
于是,在聂小冉的说明下,宋菲他们在消灭教室的清道夫后,就跟着她迅速穿过一座教学楼,又跑过食堂,再之后绕过中庭。
忽然,闯入一侧墙下的阴影中,他们继续弯着腰快步前进。据聂小冉的说法是,2-2可以在某处望到他们。
最终,等他们来到体育馆后方的时候,宋菲他们仍然还在弓着腰小快步,在绿丛的遮挡下跑着。
“这里。”聂小冉忽然停下。
满昭朝周围谨慎地望去,一张卡牌【能量盾格挡】夹在指间,蓄势防御。
宋菲也是一刻不敢眨眼,她和王雅芝凝视着前面的聂小冉,这个律师的女儿正要蹲下去,用手指戳了戳一块地砖,一笑,回过头来对他们说:“就是这里了,没错,体育馆后门的钥匙就藏在这儿。”
“我仍然还是不相信她。”王雅芝忽然抓住要走上去的宋菲的胳膊,眼神认真地小声说,“我和聂小冉已经认识很久了,她做任何事情,都会首先保证自己的利益,我不知道……宋菲,她可能在心里打着什么盘算,我们最好……”她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最好小心点儿。”
“嗯,我们会的。”宋菲认真地点头,走过去时,不由注视聂小冉多看了几秒,随后当她看着脚下的地砖时,赵卓和满昭两人也走了上来。
聂小冉用一只脚踩了踩小径中的一块红色地砖,对他们说:“我相信你们应该知道,现在最好保持安静。”
“有人让你说多余的话了吗?”赵卓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蹲下去。
几片叶子擦着砖缝间的水洼。他在砖缝吹了吹,又用手指擦了擦后,就从兜里拿出迷你折刀,力量有分寸地一点点啄了下去。
随着啄了一圈,他将折刀插下去一撬,地砖就被拿了起来。
宋菲接过赵卓从地砖下面找到的钥匙,拿着它在眼前看了看,不是她想象得潮湿和满是泥土,却是很干净的银色,仿佛刚做出来似的。
有些疑惑,再看向聂小冉,她就笑了一笑。
“这钥匙实际上是一个星期前,我和一些人放的,本来打算周末晚上悄悄溜进学校在体育馆用的。”聂小冉说,一只手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胳膊,“可惜的是,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现在加入这场什么逃生游戏。”
“是吗,可为什么我会不知道?”王雅芝一挑眉。
“不是什么事都会有人告诉你?王雅芝,你是不是以为整个学校都是以你为中心的?呵,某些人还真是自信啊。”聂小冉剔着指甲,瞥了她一眼。
王雅芝没有退让,怀疑地注视着她。
但聂小冉很快转过身去,双臂抱在胸前,望着体育馆草丛中的白色后门,说:“为什么不试试用钥匙打开它呢?还是说,你们更希望呆这儿继续质问我?”
她说完的时候,学校的空中,红色的警告牌就闪烁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瞳孔上。
当上空的能量屏障涌现漆黑的时候,宋菲握紧钥匙,心知时间由不得多虑,上去就插入了后门的锁中。
随着应声一转,她憋住的呼吸才松了出来,在他们面前把门推开了。
“哼,我就说吧,还不信我。”聂小冉瞥了一眼王雅芝。
“别得意,聂小冉,你背叛了我们,一把钥匙改变不了什么。”王雅芝用肩膀撞开她,擦身而过的时候,用手扬起的长发,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拍在了她的眼睛上。
聂小冉眼神一沉。
“等一下。”满昭拦住了其他人,沉声地对宋菲说,“让我先一个人进去。”
然后,他拿出卡牌,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进门里。不到一分钟后,他就很快走回来打开了门,对宋菲一点头。
宋菲和其他人对上眼神,一个个点头后,就跟在宋菲的背后,陆续接力地扶着门走进了体育馆的后门。
“赵卓。”聂小冉忽然喊住了赵卓,让他和刚走进门里的尹一航都稍停下来,疑惑地回头望去。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赵卓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怎么会儿呢。”聂小冉一笑,“我只是想尽力对你们表达自己的歉意而已。”她指着附近的某个角落,下意识小声地说,“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可是只告诉你们,我在几天前看见过一个男生,在那里埋过一件东西,对,那里,似乎……是件可以用来做武器的东西呢。”
“武器?哼,你会这么好心?”赵卓说。
“随你信不信好了,可是,我知道那绝对是个好东西。”聂小冉忽然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尹一航,就凑近赵卓,用挑衅的语气一笑,“我知道了,你们在害怕,对不对?害怕我?”
“喂,小心你将要说的话。”赵卓朝着她走过去,可她没有让自己后退,而是仰起头对他一笑,“我说错了吗?”
赵卓一怔,眼神冷了。
“不会是怕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女生吧?你知道,我已经把卡牌都交给你们了,难道你们两个大男生还怕我杀了你们?”
赵卓猛地上去一只手攥住了她的脖子。“我说了,你最好小心儿将要说的话。”
聂小冉整个身子都绷直了,在地上踮着两只脚,却还是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那就……证明,证明你们不是……躲在宋菲背后的胆小鬼。”
赵卓想了一想,猛地又放开了她,让她急忙躲开几步,用手揉着脖子大口喘息起来,随着脖子通红地吸了口气,她抬头就看见赵卓和尹一航走去了她指的地方。
“在哪儿?”当聂小冉也走过去的时候,赵卓蹲下去问。
“就在那儿,对,花丛的边上,他埋得不深,随便挖几下应该就可以了。”聂小冉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脖子,看着他们蹲下去开始挖了起来,忽然眼神阴冷,一张卡牌在掌心亮了起来。
就在这时,尹一航无意间回头,突然叫喊:“大哥,小心!”
撕裂的闪电,从卡牌瞬间迸发出来,如无数条鞭子突然朝他们的背上狠狠打了过去。周边的花丛和草叶都被扯碎。甚至还没得及站起来,他们就被一下子电晕了过去,倒在了下过雨中的土壤中颤了几下。
“当时,你们应该选择加入我的。可惜,选错了。”聂小冉不紧不慢地蹲在赵卓的身前,看着他紧咬着牙让脖子筋络绷起,逐渐盖上了眼皮,一笑,伸手捡起他们的卡牌。“好好睡一觉吧,我保证你们醒来的时候,只会看见宋菲他们的尸体……之后,你们就会加入他们了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