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萧太傅:“老爷,我家言哥儿和卿儿怎么了?皇上不是赦免言哥儿了吗?”
萧太傅被她哭的头疼,看着强悍的正妻和较弱的妾侍,真的觉得萧府里就是一地鸡毛,让人窒息。
他一甩衣袍坐在上首,不欲多言了。
萧言一来就看到姨娘泪眼朦胧很是不解,萧夕也一脸郁闷。
那厢萧夫人反应过来了,自以为占理,梗着脖子要和萧太傅吵架:“老爷,我辛辛苦苦为你操持整个家,如今还不是为了整个萧家吗?这个逆子从大牢里刚出来,我让他跨个火盆去去霉运怎么了?还不是微萧家好?”
萧太傅心里门儿清,“那你何苦为难卿儿,她现在好歹也是安王妃,你如此行事都不怕别人说道的吗?”
那萧夫人听出他话中的嫌弃,更是不干了,“怎么了,什么王妃,别人不清楚,老爷你还不清楚吗?区区一个庶女也值得老爷你如此对我?当初要不是咱们将她绑了扔上花轿,哪有她如今的富贵?做人啊,最重要的是记得别人对她的恩情!”
那阴阳怪气的话简直要把萧夕气笑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演戏谁不会啊,说着她便两眼一红,哑着声音,啜泣着“母亲说的是,女儿有今日,都是母亲给的,母亲让女儿做什么,女儿就该做什么,青衣把火盆去给我捡回来,既然母亲嫌弃女儿晦气,女儿也不好祸害别人,我自请离去,不来拖累萧家就是了。”
听着架势是要和萧府恩断义绝啊,萧太傅脸色不好看了,方才他还答应世子好好的呢,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变成这样了。
青衣这时候也机灵的很,知道做戏要做全套,真真去捡火盆。
萧夕继续哭着,“既然母亲觉得女儿是个晦气的,女儿也没脸活下去了,父亲大人,劳烦您和婆母说,女儿被娘家嫌弃是个寡妇,无颜再回去侍奉左右......”
听着这话像是要自寻短见啊,这还得了,安王妃回门就被主母逼得自寻短见,这要是传出去了,萧府还要不要抬头做人了。
那厢姨娘虽然之前气愤女儿不帮自己救萧言,但好歹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眼睁睁的看她去死,她也是当了真,噗通一声跪在萧太傅脚边,“老爷啊,好不容易言哥儿回来了,竟是要把卿姐儿给逼死吗?寡妇?谁让她当寡妇的,还不是夫人和你?你们一定要逼死我们娘俩吗,老爷,你怎么如此狠心啊......”
萧夫人一时之间也愣住了,怎么自己说了两句,两个人都要寻死了,她也就嘴上说说而已,在庶女面前摆个谱,哪敢真的逼死安王妃?传出去她还用活?
萧太傅连忙扶起萧夕,安抚道,“你母亲年纪大了糊涂了,难道你也和她一样吗?都是你母亲胡说的,娘家哪里会嫌你,安王妃,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荣华富贵和体面,安王府和萧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说是不是?”
他见萧夕安静下来不哭了,继续说着:“传我的命令,今后王妃回府,谁敢不敬就赶出萧府去,再也不是我萧家的人!”
萧太傅的话掷地有声,吓懵了正堂里一群仆妇,虽说内宅是主母萧夫人的天下,可是主母也要依附于老爷,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主母虽然对姨娘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原因了。
家主发话了,自然是没有人敢置喙,虽说萧夫人千万个不满,萧耿也是千万个不愿,但是也没办法,毕竟萧家还是太傅说了算,日后其他人至少不能明面上找茬了。
萧夕跟在萧言身后,搀扶着姨娘回房去了。
回到房里,姨娘抹了两把泪,抿了口墨画端来的香茶,拍着胸脯顺了口气,又拉着萧言长吁短叹,看着消瘦了不少的萧言,她心疼的不行,拿眼角的余光扫了萧夕两眼,只见她今日穿着月白色齐胸襦裙,外罩烟水色水袖罗裙宫装,梳着堕马髻,斜插一根雕花小金紫檀木簪,淡扫娥眉,轻点绛唇,周身上下皆是雅而不俗的颜色,没有一点浓艳,却更显得整个人高贵优雅。淡淡的素雅将小女儿的娇态尽显,也许是安王府的水土养人,自己这女儿自打嫁去了安王府,竟愈发标致起来,只不过现下她自己的亲哥哥在天牢里吃了那么多苦,她竟毫无愧疚,跟没事人一样,她心里更是气愤。
想到这里,姨娘气哼哼的问她:“你还来这里做这么,来看你亲哥哥有没有在天牢里耗去半条命吗?”
这话说的可谓是有些诛心了,姨娘是个什么性子,那是刀子嘴豆腐心却也会窝里横的人,虽说她说完有些后悔话说的太狠却不愿改口。
萧夕虽然有些生气却不愿和她计较,毕竟她还是“萧夕”的亲生母亲。
萧言不愿意妹妹被母亲误会责怪,于是开口对姨娘说:“姨娘,这次我能安然无恙还是靠了妹妹从中周旋,您就不要怪她了。”
“真的?”姨娘狐疑的看着他不愿相信,明明上次去找萧夕求情帮忙,她连过问都懒得,她真的能帮萧言脱罪?
“千真万确。”萧言是知道妹妹为了他都做了些什么的,连夜闯天牢劫狱都能做出来的,怎么可能不顾他的死活。
墨画看着萧言替萧夕说话,觉得不能让姨娘就这样原谅萧夕,于是怪里怪气的说:“言少爷,你怕是被骗了,姨娘多次去求着卿小姐让她帮忙救您出来,就差下跪了,小姐都不闻不问,甚至还气晕了姨娘好几次,要不是我在一旁照看着,都不知道姨娘还能不能救回来呢!”
萧言没想到中间还能有这些曲折,不过他是相信卿儿的,“这当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墨画还欲再说,但萧夕却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了。
“墨画,主子都没让你开口,你多什么嘴?何况那时我怎么知道言哥哥是不是被冤枉的?我没有证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