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那个人同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听到林若水的话,萧言不由得开始沉默。
林若水不见萧言反应,抬起头,哭得梨花带雨的清丽脸庞看起来很是惹人怜惜,萧言看得不由得心头一滞,像是漏了一拍。
微微叹了一口气,萧言压低声音回道:“自是记得的,我萧言并非不负责任的人,只是……那是我妹妹,阿卿相信我,我又怎么能辜负她对我的信任?”
眼见萧言面露愁容,林若水不由得开始沉默,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嫡姐,想到萧夕,想到那日所发生的事情,林若水忍不住咬了咬牙继续对着萧言道:“可是如今我们俩都有把柄在他手里,处处受制于人,然而我们却对他的身份背景一无所知。”
“几日前我偶感身体不适,乏力胸闷,后来我独自一人去了永安堂诊断,脉往来流利,圆滑如珠滚玉盘,林大夫说,极有可能是喜脉。难道你真的想激怒了他,让他将那日撞见的事情抖出去不成?”
林若水一狠心,算是下了一剂猛料。
果然,萧言听闻此话,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反驳:“我会对你负责的,我萧言说到做到。”
“既然是答应了他的事情,我会做到,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你不用急,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萧言说着,向后一转身,随后又忍不住顿了顿脚步,回身不动声色地瞥了林若水的肚子一眼,继而对着林若水道:“此处风大,你先回去吧,别到处走动,我会差下人送一些补品到府上,你多多注意身子。”
言罢转身离去。
身后的林若水看着萧言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怔怔出神。
其实抛开眼前的事情不谈,萧言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不管是因为有把柄在人手还是如何,虽然会犹豫,但至少他从未想过逃避,尚且可以算得上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年轻有为,少年有志,体贴入微,又是重情重义的人,想必若是放在平时,这样的人应该是很能让人心动的吧?
林若水如是想着,却是满腹惆怅。
可是不论如何,她只想要一个答案,嫡姐之死绝非偶然,倘若是真的与萧夕有关,萧夕又是萧言唯一的亲妹妹,他们又该如何面对对方?他又会如何想自己?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吗?
林若水如是想着,却没有任何头绪。
另一边,萧言择日又约了萧夕一同出门,兄妹二人分别已久,又是极少走动,如今刚好萧言被调回京中任职,两人的时间倒是多了不少。
扶醉归雅间内,萧夕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兴致勃勃地与萧言介绍起来。
“我可是没忘记兄长是个馋鬼,从前最爱的做的事情除了习武便是带着我四处胡吃海喝。如今兄长才回京不久,怕是还没来得及到这扶醉归来享受享受吧?”
萧言将桌上的菜肴打量了一番,倒是色香味俱佳。
“如何?哥哥的胃口向来很叼,不过今日上的这些菜都是扶醉归的招牌菜,我可是花了不少精力才挖掘到的各地名厨,精心研制的菜式,想必定然不会教你失望的。”
萧夕挑了挑眉,很是自豪地对着萧言道。
取过一旁的筷子便开始替萧言布菜,一边布菜一边介绍:“这道清炖蟹粉狮子头乃属于淮扬菜系,是淮阳之中十分经典的菜。”
“淮扬菜素有‘东南第一佳味,天下之至美’之美誉,这个狮子头更是肥嫩异常,蟹粉鲜香,青菜酥烂清口,食后清香满口,齿颊留香。是扶醉归的头等招牌菜,不仅食味极佳,同时还具有补虚养身调理、气血双补调理、健脾开胃调理、营养不良调理之功效,兄长不妨试试。”
萧言笑了笑,亦是对此赞不绝口。
萧夕继续为萧言布菜,却不料站起的动作太快,一不小心衣袖竟是将桌边的酒杯撞倒,酒水洒了萧夕一身。
见状,萧夕不由得有些无奈的拎着自己满是酒味的衣服打趣着道:“这下一道菜本是这道花雕醉蟹,我可是用八年陈花雕入菜,选用上好糯米、优质麦曲,辅以江浙明净澄澈的湖水,用古法酿制而成,风味独特,酒性柔和,酒色橙黄清亮,酒香馥郁芬芳,酒味甘香醇厚,上等佳品。”
“只是没想到,这醉蟹啊是还没吃到嘴,先是把自己给泡了一遍。”
萧言一脸不忍直视的模样看着萧夕,十分“嫌弃”的对着萧夕道:“我看倒确实是可惜了这瓶花雕了,你赶紧让小二去给你买一套衣服去换上吧,不然我看你这一身酒味,回到安王府你怎么解释?”
萧夕听言撇了撇嘴,虽是不担心这个问题,但是如果自己一身狼狈的回去难免会落人口舌。
好在扶醉归不仅仅只是一间酒楼,也有打尖住店的功能,而萧夕自然也为自己留了一间上房,此时倒是恰好碰上了用场。
萧夕打了声招呼便回了自己房间更衣,独留下萧言一人。
待萧夕更衣完毕出来时,桌上的菜品已经被萧言扫荡得七七八八了,萧夕不由得哑然失笑。
“看来兄长自打去边关待过一段时间回来之后不仅是体格健壮了许多,便是胃口也大了不少,这番扫荡,颇有风卷残云之势啊?”
萧言挺言,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微红着脸梗着脖子回答道:“毕竟京城之中都是侈衣美食,玉盘珍馐,应有尽有,边关战场这等不毛之地,有吃的果腹已实属不易,跟京城可是比不上的,何况妹妹这扶醉归中的东西更令人食指大动,我自然不会客气。”
萧夕挑了挑眉,没有反驳。
眼见天色不早,二人今日叙旧也差不多了,萧夕便以王府之中还有事情处理为由先离开了。
萧言自然没有意见,只是叮嘱其回去路上注意安全,随后也抬脚离开了扶醉归。
离开了扶醉归,转角过后,萧夕并没有打算直接回安王府中,而是二话不说立马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后一步离开的萧言也并未回府,只是徐步缓行往城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