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川本就是很好的朋友,北风大哥是我大哥,我想引荐他们认识一下,所以便带小川来了这里。”
“是我邀请岚儿来寻我喝酒的,没想到酒未喝一口,刺客便来了。”北风笑着替唐楚解围。
有了北风的帮衬,曲宛研自然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她识趣地缓解氛围。
“今夜这天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剩下这具尸体,明日一早抬去官府就是了。”
戚顾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岳父大人呢,怎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看到他?”
“爹他……他在书房看书呢,你知道的,他看书的时候一向不喜欢别人打搅他。”曲宛研随口找到了个理由搪塞戚顾。
戚顾一阵恍惚,心中充满迷惑,在他的印象中……曲老爷可是个看书就犯困的人。
“我们走吧。”
唐楚拽了拽马柏青的袖子,马柏青的脚就像生了钉子一般,死死地钉在来原地。
他攥紧拳头,绷着眉头,凶巴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曲宛研。
“先走吧,有什么事情回到你的屋子再说。”唐楚压低音腔,连拖带拽地将他拽离此处。
向前行径了一段路程,马柏青没好气地甩开了唐楚的胳膊,又气又恼地问她。
“方才为什么拦着我,为什么不让我当着戚顾的面把当年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唐楚停下脚步,将手环在身前,笑着挖苦他,“嘻嘻嘻,就你现在的模样,曲府的一个下人,戚顾凭什么相信你。”
“曲宛研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未婚妻,你认为他会因为你三言两语的挑拨之言便去质问自己的未婚妻吗?”
马柏青大怒,大声喊道:“这根本不是挑拨,我要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又如何,一个死人说的事实?死人不会开口,没人会相信你说的话!”少女刻意用言辞刺激冥顽不灵的马柏青。
“你就是一个弱者,一个一无是处的懦夫!”
“三年前你斗不过曲宛研,现在也一样!”
咄咄逼人的讽刺声断断续续从紫衣少女的嗓子里传了出来。
马柏青星眼圆睁,深黯的眼睛充满了愤怒,黑夜之中,深蓝色的灵格跳动的极快。
“你曾劝我放下,现在又骂我是个懦夫,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是懦夫,我是斗不过曲宛研那个贱人,但即便是下地狱,我也会拽上他们一起。”
紫衣少女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着,“我骂你是个懦夫,那是因为你是一个拿的起放不下之人。”
“若你当着戚顾的面戳穿了曲宛研的真面目,戚顾就不会伤心吗?他是你的朋友不是嘛。”
“正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原谅了他的夺妻之仇,若非因为他……”
原来归根结底,马柏青虽然对戚顾没有恨,但那怨却是有的。
他歇斯底里地笑着,眼眶中流下一行悲痛悸动的眼泪,“哈哈哈,正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我才没有连他一起恨呢……”
唐楚沉默着,紧紧地跟在马柏青的身后。
“放下谈何容易。”
“世人本无忧,一切不过是庸人自扰,揪着过去不放的人是没有未来的。”
马柏青自嘲地笑了,“你走吧,不用再劝我,我早已是死人一个,死人是没有未来的。”
“谈什么放下,我放不下,谈什么阴晴冷暖,我的世界早已黑暗寒冷一片。”
话到此处,紫衣少女顿下脚步,她并没有再追上去,而是站在原地发起了呆。
她想了很多,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化解马柏青怨气的好办法,经过今日发生的事情,他心中的怨气怕是更加强烈了吧。
“该怎么办,不能再任由事态如此发展下去了,我得赶紧想个办法,再这样下去定会闹出荒唐事儿。”
紫衣少女心一横,踩着如风般的步子朝着马柏青离去的反方向走去。
夜伴无眠,清梦一场,游离的思绪带着莫名的恐慌拉开了清晨的帷幕。
半睡半醒之间,马柏青拿着扫把开始打扫落叶,清晨是沉思的好时辰,可他的脑子却是浑浊不堪。
冰窖中发生的事情一幕接一幕涌入他的脑海,那股彻骨的寒冷直到现在还抑在他的心口,他缩了缩身子,一个怪异的想法浮现眼前。
既然曲宛研是将他冻死的,那他的反其道而行,他要活生生将她热死。
少年诡异一笑,满不在乎地将手中的扫把扔在了地上,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届时,身后突然有人唤了唤他的名字,声音暗沉沙哑,“小川那,你要去哪里啊?”
马柏青不悦地回转身子,瞧见身后站着的老者后,默默开始发愣。
“齐管家。”
“这一大清早的,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啊?”齐管家板着一张脸,看不出是什么神情。
“哦,我正准备出府一趟,有些事情。”马柏青有些胆怯地垂下脑袋,不敢正视齐管家的眼睛。
“噢,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一定要小心啊,昨天夜里小姐对老爷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齐管家面色凝重,他的脸如同生铁一般僵硬,忧虑重重地望着马柏青。
“虽然我不知道你与柏青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柏青的事情……你还是莫要在插手了。”
“我也知道,昨夜被将军杀死的刺客不是奔着将军来了,他是奔着你来的。”
“曲家,你得罪不起,谁都得罪不起,柏青那孩子已经死了,明哲保身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
马柏青的眼中满是感激的热泪,在曲府,除了齐管家之外,便只有死去的曲夫人待他最好。
“齐管家,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可……柏青他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啊。”每次唤起自己的名字,马柏青总是觉得有些别扭。
齐管家短吁长叹,脸色焦黄,两腮微陷,“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这活着的人难道不比死去的人重要吗?”
“你这孩子,怎就一点不开窍呢。”
马柏青笑了笑,不是他不开窍,而是他无法释怀,有些疼痛是可以忍受的,可有些憎恨却是久久无法释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