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得意一笑,身子向后隐去半步,低声说道:“能击散谣言的自然是谣言,他们之所以走不在于我说了什么,而在于他们有多怕。”
“都是些迷信之人,谁又愿意染上这不干不净之事,只不过大势所趋,他们皆是为了看热闹才堵在府衙门口的。”
江嫣然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望着远走的人群,满心好奇地追问:“现在怎么办?”
“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范大哥了,我们先回府静待佳音,待天黑了再过来看好戏吧。”唐楚开怀一笑,向后退去之时竟发现自己与江嫣然靠的极近。
两人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对方,同时一阵恶寒,互相排斥之人,便连靠在一处都令人厌恶。
府衙的大门被人缓缓推开,范衙役一脸正气地从里处走了出来。
没几步,便被童妞妞地奶奶拽住胳膊,厉声质问:“凶手就关在里面,你们还要找什么证据?”
范毅眉头一皱,看待童奶奶的眼睛中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寒冷。
“官府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死者的命是命,犯人的命也是命,谁也没有资格人命。”
“那妞妞就要死的不明不白的吗?今日你必须给童家一个交代,不然妞妞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老姝脸露凶光,话语伶俐。
范毅冷淡一笑,“是驴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你若是有证据证明姜青汌就是凶手,明日他便会被斩首。”
“但若你无法证明,那也无妨,凶手早晚会露出马脚,如此恶劣的杀人手法,当诛!”
老姝的血液瞬时沸腾起来,她的面色陡然变的暗黄,眼神中藏着飘忽不地的不安。
唯见她用颤抖的手捏住范毅的肩膀,焦眉苦脸地说道:“我要见他,我要与他对质,妞妞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
范毅神色僵硬,心中却像吃了糖一般喜滋滋的,果不其然,这老姝果然如唐楚说的那般按耐不住了。
牢房里寸草不生,荒凉凋敝的气息将老姝包围,凄凉的夜空悬着一轮血色的月亮,幽静的牢房忽而发出“呜呜呜”的恐惧抽泣声。
老姝浑身一抖,瞬时两腿僵硬愣在了原地。
她不过是想来看看姜青汌现在的模样,没想要这个范衙役竟好死不死地将此事拖到了晚上。
这样怪异的夜晚,她本不想独自一人前来牢房,但是范衙役却是硬生生地将她逼了进来。
“妞妞,别怪奶奶,奶奶也是没有办法。”她心中默念着童妞妞的名字,安抚好自己躁动不安的心后再次迈开步子。
牢房中,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轻轻地飘荡在老姝的身后。
老姝只觉脊背一凉,忽地转过身子,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女孩穿着大红色的衣服,此刻正悬在半空中,老姝的脑海如雷轰击,一屁股仓惶地跌倒在地。
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肢体已经被吓到僵硬。
地牢尽头,一个男子穿着黑色的衣衫站在那里,此刻正幽幽地望着她。
嘎吱嘎吱,男子拖动轻飘飘地身子来到童奶奶的身侧,他冲童奶奶翻了个白眼,低声问道:“为什么要害我——”
童奶奶捏住衣袖,寒心酸鼻地问道:“是江少爷吗?”
“我死的好惨啊,死的好冤啊,人不是我杀的,为什么你要害死我~”男子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的浑圆,细长的指尖泛白一片,像是阎罗殿跑出来伸冤的厉鬼。
姜青汌稍稍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他尽量让自己不去呼吸,营造出一副诈死的模样。
“我死的好冤啊,阎王大人让我上来指认凶手,我知道是你……我看见了……”
老姝有些吃惊,那夜夜黑,她明明再三确认过四周,确定无人后才对妞妞下的手。
“胡说八道,那天晚上根本没有人看见我杀了妞妞,你不可能看见我杀她!”老姝已然被青汌吓的失去理智,三言两语便将自己出卖。
躲在角落中的嫣然气的直跺脚,恨不得上去抡起拳头便给老姝一顿暴揍。
“真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坏,竟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要杀害!”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性便是比鬼更可怕的东西。”唐楚面无表情地回答。
青汌抬起头,望着老姝,脸上满是讥冷的笑容。
“你为什么要杀了妞妞,她那么可爱,为什么!”
老姝身子一怔,似是意识到了些什么,立即改口:“妞妞不是我杀的,妞妞分明就是你杀的,阎王面前你居然还敢说谎!”
不远处的唐楚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她立刻知晓,童奶奶已经识破了她的计谋。
为了计划能够如期进行,她毕竟赶快寻出应对之策,今夜必须将姜青汌救出府牢。
腰间的钱囊被打开,少女从钱囊中掏出一枚三角形的熏香。
“可有火?”绿衣少女望向一旁的范衙役。
“这是何物?”范衙役问。
“真心香,只要闻见这香,那老姝便只能说真话,若是说了假话便会开始打嗝。”
范毅接过香,将它拿到远处的烛火那里点燃,一股幽冷的清香扑鼻而来,将众人包裹在浓烟之中。
“妞妞不是我杀的——妞妞是你杀的,她说——”
“好疼好疼,奶奶用热水灌入我的腹中,我真的好疼——”
老姝将手在地上一捆,麻利地站了起来,喝声道:“她可是我的亲孙女,我怎么可能杀了她。”
“嗝嗝~”她的语音刚落,便开始打嗝,很显然,她在说谎。
青汌故意发出怪异的笑声,“你在说谎,阎王大人开始惩罚你了……”
老姝不可思议地瞪了青汌一眼,阎王惩罚她?怎么可能!
“你这个无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妞妞不是我杀的,是你杀的!”
“嗝嗝~”语闭,她又开始打嗝。
青汌冷哼一声,充满不屑地说道:“不是我对你做了什么,而是你对自己的孙女做了什么!”
“本少爷奉劝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这件事情本与本少爷不关,我管不着也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