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马柏青的身上,听闻北风夸赞马柏青,曲宛研连忙说道:“是的呢,他是我们府内新来的下人。”
“这位兄弟好像对花十分之了解,恰好我这个粗俗之人最近爱上了花,可否向曲小姐借用他一会儿,讨教几个问题?”
曲宛研一下子愣住了,停滞不前。
“当然、当然可以,北风将军请自便。”碍于戚顾在场,又碍于北风的身份,曲宛研只好满口答应。
北风朝着马柏青丢了个眼色,笑呵呵地说道:“那就麻烦*陪我走一趟了,我们后院一边散步一边聊天吧。”
马柏青心中一寒,他根本不认识北风,自然不知北风为何从进门开始便一直盯着他不放。
现在的情势对他十分不利,或许和北风一起离开前厅,才是最好的选择。
“北风将军,请。”
两人一同离开了前厅,向着深幽的后院而去。
戚顾冲着曲宛研笑了笑,随口说道:“北风将军应该十分喜欢那小子呢,从未见他对谁如此热络过。”
夜露凝重,深蓝色的天空似是掉进了一潭墨黑色的水中,此刚才更加漆黑,微微凉的天,寂寞正在肆无忌惮地向远方蔓延。
花圃旁,一名威武霸气的男子背对马柏青,他将双手置于在身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傲视群雄的气场。
“好久不见,青汌小弟。”低缓的声音掷地有声。
马柏青先是一愣,随即开启无限的沉默,难怪这高高在上的北风将军会对他有所兴趣。
答案很简单,原来是这具身子的原主人与北风是旧相识。
“很抱歉,北风将军,我并非姜青汌。”掂量再三后,马柏青决绝地对北风如实供述。
“我不过是一抹留存在世间的灵格,附着在江公子的身上,只因大仇未报。”
“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将军海涵,待我复了仇,便会自行离开江公子的身体。”
北风蓦然回首,望着马柏青的眼神含着笑,略带微微的思念之情。
“将军……可是你?”
将军?马柏青不知北风为何会轻柔地唤他将军,但他并非他的将军呢。
“嗯,北风将军,小生对您说的话有些不来理解,将军,此处只有您一个将军呢。”
得此答复,北风立马收敛了自己眼中的笑意,似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便连说话都不似刚才那么柔和。
“噢。”
“你不是将军,不是青汌,那你到底是谁?”
“方才小生已经同您说过了,小生不过是一抹灵格,一个见不得光的人。”
“我并不乞求将军能替我隐瞒,只是……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北风的眉头一紧,是啊,他不是他将军,他不过是和墨文杰一样可怜的灵格。
一瞬后,威武的男子沉默着点了点头,闷声问道:“你要寻仇的人,是这户曲姓人家吗?”
“将军,有些事情何必去点破呢,多说不如少说,少说不如不说。”
“本将军并未想要插手此事,只是曲家与戚家结了姻亲,而我与戚相私交甚好,难免好奇多问几句。”
“你放心,戚顾是个好人,即便我复仇,也不会连累到他的。”
马柏青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柔缓,他与戚顾本就认识,两人是在一处宝书鉴会上认识的。
仔细一想,当年若非戚顾的出现,他与曲宛研想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戚顾比他家世丰富,比他博学多才,比他见多识广,曲宛研将他抛之奔入戚顾的怀中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他并无纠缠曲家之意,本想功成名就之时带着姻书上门退亲,谁曾料到……便连这样的机会曲家都不曾留给他。
他恨,恨的咬牙切齿,恨的深恶痛绝。
“如此说来,你与戚顾小侄儿本就认识?”不知在何时,原本背对马柏青的北风早已回转了身子。
北风上下打量着马柏青,又问道:“曲家到底欠了你什么?”
马柏青敞怀一笑,似是漫不经心,又像是耿耿于怀,“说来将军未必会信,曲家……欠我一条命。”
冷风乍起,阴凉的晚风把枯萎的叶子揪了下来,北风一阵唏嘘,感慨良深。
天启城最有名的画师姓叶名草,大家皆称呼他为草大师,年岁不大,仅仅三十出头便名响整个天启城。
他不似别个画师一般将自己关在家中孤芳自赏,叶草浑身上下都充满粗俗之气,只要你给的起价,他就敢接这单活。
天不过蒙蒙亮,深邃微白的天空突现一抹橙光,清晨的空气中透着一抹淡淡的雾气。
“嗷呜~”嫣然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或许是因为蝴蝶反应,一刹后唐楚也做了同样一连串动作。
“韩威他们呢?”
“他们?还睡着呢,一个个睡的都和死猪一样,没一个指望的上的。”江嫣然满腹牢骚地抱怨着。
巷子里的清风有些微凉,嫣然缩着身子打了个寒颤,又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去找画师,既然他有意躲着我们,那我们就想尽办法叫他无处可躲。”
“天启不过这般大,他一定还滞留在这里,一定有人在天启见过他。”
江嫣然撇撇嘴,一把按住唐楚的肩膀,愁苦的神色猛现眼前。
“这么做会不会害了哥哥?”
“毕竟……毕竟那灵格还附在哥哥的身上呢。”
唐楚摇摇头,笑着安慰嫣然,“放心吧,你哥哥一定能够逢凶化吉,姜青汌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也对,哥哥的身子就好比一个巨大的容器,他的身上承载了那么多的灵格都还活到了现在,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话到此处,嫣然半飘的心稳稳落下,心里一下子舒畅了许多,如同一阵清流流过。
眼前是一座僻静的小院,算不得荒凉,但也没有市井的繁华。
“我们到了,叶草的住宅。”
“叶草?是谁?”
“我打听了很久,这个叶草是天启城最有名的画师。”
嫣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突然好不正经地笑了,“哈哈,真不知道叶草的爹娘是如何给他取的名,叶草、野草,会不会太随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