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主先是一愣,随即说道:“这位朋友倒是很像我一位故友呢,只不过他……”
“不提此事也罢。”他摇晃着满脸疲惫的脸庞,追问黑痣总管,“刺客呢,在何处?”
“老爷,刺客正是这位江公子,小的在他的房中找到了刺客所用的黑色面纱,已经交给了大小姐。”黑痣管家忙不迭地说道。
娉婷先是一愣,随即连忙将手中的黑纱递到了任家主的手中。
任家主低头反复观察着面纱,一晌后说道:“嗯,这正是那刺客所用的面纱。”
“老爷,既然这位江公子就是行刺您的客人,那我们就将他就地正法吧。”
“江公子,此事你当如何解释?”
墨文杰抬手拍了拍落在肩头的灰尘,忽地脸上绽出一抹异笑。
“任家主,你瞧我这弱不经风的模样,像是能飞檐走壁的刺客吗?”
“别说是沉重的刀具,便连厨房的刀,我都怕的不行,我从小身子骨就弱,见不到血。”
嫣然呆呆地点着头,忙说道:“这件事情我可以作证,哥……少爷他和我一起长大的,他即胆小又懦弱,刺杀人这种事情他绝对干不出来的!”
娉婷一咬牙,眼下的机会极妙,她可以乘机将青汌等人赶出任府,这样的机会她自然不愿放过。
“凡事得有个证据,总管有证据证明你们是刺杀阿爹的凶手,那你们呢,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墨文杰不气又不恼,低头喝了一口茶。
“任家主既然受伤了,那定是请了大夫来的,只要请大夫来为我诊脉就行了。”
“练武之人的脉象必定是沉稳有力的,而我从小体弱多病,脉象必定虚弱无力。”
“刺客是不是我,一脉便知!”
任家主赞同地点了点头,“去将大夫唤回。”
一霎后,一名年迈的老人从屋外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任家主一眼,随后立即上前撩起墨文杰的衣摆,替他诊脉。
“这位公子脉象虚弱阳气不足,平时应该多注意锻炼和补充气血。”老大夫说道。
“他可是习武之人?”
“绝无可能,这样的身子根本耐不住折腾,怕是扎马一个时辰,他便会晕厥过去。”
娉婷挑眉,身形未动,心中已有答案。
“既然大夫已经证明了我的清白,那便来论论我的事情!”
墨文杰忽地睁开眼睛,一双含霜目扫过黑痣总管的脸庞,沉声说道:“方才府中的大总管来我房中搜查刺客的下落,不由分说地将我的房间捣乱一团。”
“我自是心中不服,虽说我不是任老爷的客人,但却是温姑爷的客人,容我多问一句,任府便是这般待客的吗?”
闻此,任老爷脸色沉黑,他轻轻地瞥了黑痣总管一眼,问道:“当真有此事?”
黑痣总管的额头渗出许多浓密的汗珠,他一边拂袖擦去汗水,一边低头解释。
“老爷,我是因为一时情急才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儿,当时……”
“当时确实是慌了神,这才忘记这人是姑爷请来的贵客了!”
温言的脸色十分苍白,他明白这黑痣总管为何如此薄待唐楚他们,因为他们是他的客人,而他在府中实在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任家主,规矩立着就是要遵守的,俗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您看此事……”墨文杰面目表情,却不停地给任家主施加压力。
娉婷本想将青汌他们赶出任府,见情势不妙,又发现黑痣总管在背后这样欺辱温言,连忙说道:“罚,必须得罚!”
“阿爹,江公子说的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能再次发生,必须严惩不贷,加以告诫!”
语闭,她向后退了两步,紧紧牵住温言的手,一阵恰到好处的温暖将温言包围。
温言笑了,他的夫人终究还是向着他的呢。
“老爷——小的知道错了!”
“小的不是刻意薄待姑爷的客人,小的只是……”
直到此刻,黑痣管家依旧不知悔改,不停地向任家主求饶,却没有一丝悔改之意。
“如果你不是刻意的,那你肯定就是故意的!”嫣然将手环在身前,一点没有丫鬟该有的样子。
“冤枉啊,实在是……实在是小的太担心老爷的安危了,这才有些手忙脚乱,扰了江公子的好梦!”
“这……小的进入之时,这位岚姑娘便已经在江公子房中了……”
一丝醉人的红晕爬上唐楚的脸庞,她咬住唇轻声解释道:“那是因为我听到了府中出现了刺客,所以才赶往他的房中保护他。”
任府前厅似炸开锅了一般,吵闹辩驳声此起彼伏,任家主的脸色越来越差,似是快要爆发一般。
“哐当”一声巨响,唯见他恼怒地将桌子上的茶盏拂到了地上。
茶杯瞬时碎裂,里面的冷茶一倾而出,许多茶渍染到了黑痣总管的衣摆处。
“一个个的都吵够了没有!”
黑痣管家猝然跪地磕头,求饶着:“家主饶命,家主饶命,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以后一定痛改前非!”
他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膝盖处僵硬疼痛,嘴里除了求饶的话以外再无其他。
墨文杰斜眸一笑,若无其事地说道:“总管跟了城主许多年,若是城主不舍得罚他,那此事便作罢吧。”
“只是……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怕是对城主的名声不太好呦!”
三言两语,任城主再不好推卸这个包袱,他的眉头簇成一片,沉声说道:“彤儿说的对,罚,必然要罚。”
“任家的家规可不是摆设,若今日不罚,它日再有人效仿,那规矩岂不成了空口白话!”
“老爷……”黑痣管家彻底愣在了原地,狐假虎威那么多年,他何时这么落魄过。
“便罚仗打三十,以儆效尤。”
撇下这句话后,任家主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似是不忍瞧见黑痣总管被责罚一样。
“愣着做什么,赶快拖出去行刑,三十大仗,一仗少不得。”任娉婷缓缓落座,轻飘飘地望了黑痣总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