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夕和萧言将姨娘送回住处之后,姨娘仍是心有余悸,心里闷闷的,神思恹恹,说是自己要去睡了。
萧夕两兄妹都知道了姨娘今日心里是难受上了,毕竟墨画是侍奉来了她那么多年的丫鬟,姨娘待她也很是不错,不曾想会来背叛姨娘,何况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说去就去了,也不得不让人感叹,府里的阴暗。怕是姨娘对父亲也是失望了,对萧耿是那样的偏心,对同样是他儿子的萧言就差了不少,对只是一个丫鬟的墨画更是残忍,视人命如草芥,偏偏她还无能为力,在这萧府,萧太傅就是天。
萧夕却不这么想,今日这一出,除了墨画之死,其他的都在她预料之中。
“卿儿,你在想什么?可是难受了?”萧言看见妹妹出神,忍不住出言相问,其实也是怕她太过伤心。
萧夕看着萧言摇了摇头,拉着他的手说道:“我没事,哥哥,你在萧府可要小心谨慎,你看萧耿是个心狠手辣的,你上次的事可以完全断定就是他的手笔。”
萧言也知道,妹妹是为自己着想,这次他能出来还全靠妹妹和世子一同出力,“卿儿,你回去一定要替为兄谢谢世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日若是世子有什么用的到为兄的地方,为兄一定万死不辞。”
萧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那个白泽老早从自己这里预定好处了呢,不过哥哥重情重义自是不能与他多说,免得他多想,于是就答应了替他传达谢意。
天色不早了,萧言也不好在这里停留太久,就跟萧夕告辞了。
等到萧言走后,萧夕命青衣叫来姨娘这里的下人们。
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们挤满了小半个屋子,萧夕晾了她们一会儿,萧夕是知道的,因为姨娘性子软和,所以这院里的下人们很是松散,像墨画那样的肯定也不在少数,所以她有意晾着她们。
所有人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大概等了一刻钟有余,萧夕终于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发话了。
“都是姨娘房里伺候的人,想必你们也都知道墨画的事情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萧夕又故意顿了顿,下人们心里更是慌的和打鼓一样,不知道萧夕到底想说些什么。
“管好你们的嘴,不要多说话,我这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这下场虽说是惨烈了点,但也的确是她自找的不是?”说到这里,她抬手看了看自己刚修好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虽说姨娘性子软和,你们莫要觉得姨娘好欺负,毕竟就算姨娘不管事,还有我在呢!我萧夕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你们也看出来了,人在做天在看,像墨画那样吃里扒外的自然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何况,别人那里也不见得是好相与的。”
这话大概就是在讽刺萧耿过河拆桥了,下人们这一惊一乍,又有墨画的前车之鉴,自然是对萧夕心悦诚服,纷纷表示会对姨娘忠心耿耿,不生二心。
萧夕见他们的确都受了不少惊吓,便也不再敲打,而是让青衣端上准备好的银钱,挑了几个之前在院里做事还算尽职尽责的下人进行赏赐,“我这个人一向做人的原则就是赏罚分明,你们若是对姨娘尽心,我自然记你们的情,何况大家都是一个院里的,也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们的卖身契我也从父亲那里要回来了,日后你们若是都能尽自己的本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若是敢生出血其他的心思,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对于下人们来说,掌握自己奴籍卖身契的人才是真正掌握自己生死的人,之前生死全都掌握在主母萧夫人那里,哪会真的对姨娘尽心尽力,如今不一样了,卿小姐既然有能力能拿到他们的卖身契,那么也就是说自己换了个主人也不为过,底下的人自然没有要对着干的,以后做事也会多些顾虑。加上她又摆出了赏罚分明的姿态,自是不怕底下的人不尽心。
萧夕从萧府出来的时候,心情都比来时舒畅了不少,她来这么一手,起码以后姨娘那里轻易没有人敢使坏了。再说萧耿,虽然跪祠堂算是小惩大诫吧,但是跪上一个月也有他受的了,何况萧府大公子的面子更是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一想到这些,她今天晚饭都能多吃几口。
她随青衣回府的时候,发现安王府大门前停了一辆小软轿,轿身做工考究是用黄花梨木做成,那轿帘都是上好的御贡锦缎,几个轿夫也是统一着装,恭敬的候在一旁。一看这软轿就是官家女眷所用,而且看颜色和款式,是时下京城里年轻的小姐最爱用的,
她不禁好奇,今日竟有哪个年轻小姐来访?还真别怪萧夕大惊小怪,安王府老王妃不理世事依旧,人情世故也单薄了许多,就算有人来访也是和她差不多年纪的老夫人了,安王去世良久,安王府也是一直如一潭死水,古井无波,白泽更不可能带女眷回府,于是她打发青衣去问门房是何人造访。
青衣是小跑着回来的,“王妃,今日来的是御史大人家的小姐,林侧妃的妹妹,林若水。”
“是她来了?”上次林若水到府中来探望侧妃之时,萧夕就曾经见过她了。两姐妹虽然是同出自御史府中,但是性格却是大相庭径的不同。
再加上她对林落柔说不上讨厌还是喜欢,但是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至于她妹妹前来看她,作为安王府的女主人,好像的确是要意思意思的表示一下,“青衣,你去吩咐大厨房,和上次一样,将西域烤乳猪切一半给她们呈上去加个菜。”
青衣现在已经学会了不质疑王妃的一举一动,反正在她看来,她们王妃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她领命去了。
这厢林落柔这里正拉着妹妹的手欢欣的抹泪。
“妹妹,你能来看姐姐我,姐姐是真的高兴,来,多吃点,这都是最新鲜的菜式,姐姐特地叫厨房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