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不再苍白似雪,脸颊两侧泛起些许红润,精致的五官夺人眼眸,放诞不羁的走姿风情万种。
来参加晚宴的人皆从蒲团之上站起身来,他们一轰隆地涌向清川,瞬间将他包围个水泄不通。
此起彼伏的恭维声络绎不绝,说的大都是相似的奉承话。
“哎呀,江少不亏是我茂城第一美男子,瞧瞧这健硕的身姿与俊美的容颜,便连我这个大老爷们见了都动心。”
“江少才貌双全是我茂城人人皆知的事情,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啊。”
“江老爷亦是好本事,生出一对如此招人喜欢的好儿女,真是羡煞旁人呢。”
眨眼功夫,众人便已经问候了江清川的祖宗十八代,献媚的话从四面八方传来,却没有一句能够入清川的耳。
清川只是不羁地笑着,一双黑瞳不停地寻找着紫衣女子的下落,直到瞧见她正坐在不远处的蒲团上,才安心了些。
烟岚对于清川而言,便是那唯一的救命稻草,是药,亦是压死大象的最后一只蝼蚁。
见众人皆围着清川而去,烟岚也不再淡定,她欲要起身去寻清川,却发现自己的衣裳竟有些潮湿粘稠。
一股怪异、不安的感觉涌上她的心间,柳眉微微蹙起,狐疑地开始环顾四周。
不远处,江疏雨正满脸挑衅地望着她,那眼神满是幸灾乐祸,仿佛在暗示烟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捣的鬼。
烟岚脸色突变,敏锐的鼻子瞬间闻出自己的身上染了一股浓厚的蜂蜜味,她欲要冲过去找江疏雨算账。
“嗡嗡嗡——”
不知从何处涌来一群蜜蜂,此刻正向着烟岚这处蜂拥而至。
众目睽睽之下,一群蜜蜂涌向烟岚欲要将她团团围住,好在她眼疾手快地将自己的外处的紫色纱衣剥了下来扔到水池中,才幸免于难。
少女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如疾风,瞬时看傻众人。
烟岚的身上泛起一阵燥热,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份,直直地朝着罪魁祸首江疏雨而去。
“你和我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为何要处处算计我!”
话语刚尽,她便觉得脚踝处似被何物缠住,正当她准备蹲下身子检查脚踝时,却已经被那无形之物放倒在地。
这一跤摔的她心跳不止,脑袋一懵,心中似有猛火燃烧。
不远处的江疏雨正满脸委屈地盯着她,一双眼睛泪汪汪,语带哭腔地回声:“烟岚姐姐,这事不是我干的啊,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本是一场寿宴,眼下却成了一台闹剧,江清川的脸色黑成一团,是不是疏雨干的他自是心中清明。
本该寂静的品斋阁喧闹一片,叫骂声此起彼伏,好似千万只蝇虫围在耳畔嗡嗡直叫。
一名秀雅绝俗的女子迈着袅袅轻步从品斋阁外走了进来,一双柔情似水目,一身清灵之气,此刻正气定神闲地向着江清川走去。
此女子刚从门外进来,便将众人的目光从烟岚的身上牵到了自己的身上。
唏嘘声从人群中渐渐响起,只闻众人轻声议论,“这就是沈家的大小姐沈文音啊,可真是貌若天仙啊。”
“何止如此,这沈文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是茂城出了名的才女。”
“江少真是好本事,便连这足不出户的沈小姐都来参加他的寿宴了呢。”
“这便是你孤陋寡闻了,江家与沈家乃是世交,江少与沈小姐乃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知己红颜,若是不出意外,这沈小姐定是江家的儿媳妇呐。”
沈文音的出现将晚宴带向高潮,她不骄不躁,站在清川的身侧,清浅地唤了一句:“清川哥哥。”
清川冲她点了点头,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可目光却从来不曾离开烟岚分毫。
文音顺着清川的目光瞥向远处的烟岚,只见烟岚一身白衣,外处的紫纱此刻正浮在水池中,染着几只蜜蜂,甚是令人怜惜。
“流年,速速将本小姐带来的备用衣裳拿去给那位姑娘。”文音用衣袖遮住自己的眼帘,轻声嘱咐身侧婢女。
婢女点了点头,二话没说便转身去将沈文音备用的衣裳拿了过来。
“去,快给那位姑娘送去,夜晚风凉,若是感染了风寒便不好了。”见衣裳拿来,文音再次催促流年。
流年捂嘴一笑,眼睛轻瞄一旁站着的清川,开始打趣文音。
“是是是,小姐心善,不然那位姑娘今夜恐怕是真的下不了台咯。”
文音作势欲要责骂流年,说出口的话却是温柔似水。
“你这婢人调皮的很,现在是连你家小姐都不放在眼里了嘛。”
流年不再回嘴,而是抱着文音的衣裳朝着不远处的烟岚走去,她来到了烟岚的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这位姑娘,我家小姐命我将衣裳拿来给姑娘换用,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烟岚先是一愣,满脸防备地盯着流年望了许久,直到流年再次开口:“姑娘莫要害怕,这衣裳本是小姐带来备用的,小姐见姑娘有难,故特意让流年将衣裳拿来给姑娘用以解围。”
直到此刻,江疏雨依旧不知悔改,她伸手欲要夺走流年手上的衣裳,却被流年巧妙避开。
“流年,谁许你多管闲事的,本小姐不许你将这衣裳给这村妇!”
“疏雨小姐,这衣裳是我家小姐让我拿给这位姑娘的,还望疏雨小姐莫要为难流年,让流年不好向小姐交代。”
“你将这衣裳拿走,这么好的衣裳让这村妇穿了岂不可惜!”江疏雨将手环在身前,气势汹汹地补充道:“文音姐那处,我自会给她一个交代。”
本是两人的争执,现在演变成了三个人,倒是显得愈发热闹了。
沈文音站在江清川的身旁,有些不知所措,她悄悄地牵起清川的衣摆,抬头探了清川一眼。
问道:“清川哥哥...这是发生何事了呢?”
清川脸色一黑,沉声回应:“疏雨那丫头你知道的,许是她又在胡闹了。”
“那...这穿紫衣的姑娘又是谁家小姐呢?”她终还是没忍住,低声试探清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