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我没有害怕，更没有躲。
因为孙茜枪里的子弹，早就打光了。
咔咔咔！
听到空膛的声音后，孙茜也反应了过来，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
“林九难，我，你……天啊，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开枪射你……等一下，我子弹呢？”
她拿着手枪，茫然不知所措。
我知道，这是失心符在发挥作用了。
为了配合她的表演，我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孙警官，你这是想杀我吗？”
“没有没有，我……我肯定是做恶梦了，还好还好，枪里没有子弹，不然就完蛋了！”
孙茜一脸的心有余悸，赶紧把枪收好。
“孙警官，深更半夜的，你不回家睡觉，一个人待在车里做什么？”
孙茜明显心虚，不好意思说我其实是来监视你的，支支吾吾，编了个极其蹩脚的理由。
听完之后，我故意问道：“刚才是不是梦到鬼了？”
“嗯嗯，很可怕的鬼，太吓人了。”
“这里是古玩街，阴气重，做噩梦很正常。”
我主动邀请她到店里坐会，她拒绝了，说自己明天还要上班，下次吧。
回到店里后，我透过门缝朝外观望。
只见孙茜满脸疑惑，看看弹匣，看看车里，又摸了摸身上。
“奇怪，我的子弹哪去了，难道下班的时候没带吗？还是练枪的时候打多了？”
几分钟后，顶着一脑袋问号的她驾车离开了。
我也安心关好店门，进到小院，发现旺财已经醒了过来，正绕着白狐不停转圈，眼中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自打出村之后，它一直屈身于白狐的阴影之下，敢怒不敢言，怨气比鬼还重。
现在白狐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有点想法也不奇怪。
我提醒道：“旺财，它刚才算是救了我们一命，别乱来。”
咯咯咯！
旺财立马变得低眉顺眼，意思是我就看看，绝不动手。
我把白狐带到了小阁楼里，旺财本想跟上来，被我一脚踹回去了。
它甚是不满，我许诺明天一定买两只小母鸡回来后，才哼哼唧唧地返回鸡窝。
白狐身上有几处伤口，深可见骨。
我很同情，也有些欣慰。
欣慰自己苦练多年，终于没有白费功夫。
随便画张符出来，八仙指拍马都赶不上。
咱可是有真材实料的人。
扯远了，现在最紧要的事是帮白狐疗伤。
人家今晚帮了我大忙，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店里就有医药箱，我给白狐伤口消了毒，洒上药，然后用绷带小心翼翼地包扎好。
在洒药的时候，白狐身子一阵抽搐，痛醒了过来。
抬头看见是我后，警惕心退去，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表情，那神态，那动作，就跟林黛玉卧病在床一样，惹人怜惜。
我心中突然飘过一个念头。
如果这白狐修为再高深一些，能够化成人形的话，那得有多惊艳啊？
能做她的男人，岂不人间帝王？
下一秒，我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啊呸呸呸呸！
怎么可以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况且我已经有血柏了，她才是我的正牌女友。
或者说是媳妇。
做人可不能脚踏两条船，容易淹死。
把邪念驱赶出自己脑子后，我专心致志地处理完伤口，然后给白狐盖了张小毯子，关灯睡觉。
黑暗中，亮起了一对幽蓝色的小灯泡。
我知道，那是白狐的眼睛。
她在默默地看着我。
“快睡吧，明天我去抓两只老母鸡，给你炖汤补补身子。”
“不用担心旺财，有我在，它不敢碰你，留在店里安心养伤就是了。”
听到这两句话后，小灯泡熄灭了。
一人一狐，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我叮嘱旺财看好店，不许跑到古董店追剧。
还有，不准上小阁楼骚扰白狐，否则没它好果子吃。
旺财点头哈腰，应该是听进去了。
离开古玩街后，我先来到邮局寄钱。
填好单子，连装钱信封一起递给工作人员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很是古怪。
“小伙子，你要寄一万块钱？”
这个年头，一万块可不是什么小钱。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身上的衣着也不是啥牌子货，一下拿出这么多钱，难免让人生疑。
我点点头：“是的，不能寄吗？”
她皱起眉头：“你这钱是哪来的？”
“我自己赚的。”
“开什么玩笑，你才多少岁，工厂大门都进不了吧，去哪赚一万块钱？”
这名工作人员的侦察意识确实一流，不当警察算是屈才了。
“老实交代，这钱到底是哪来的？是不是偷来的？”
她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调，邮局里人不少，一下都把头转了过来。
爱看热闹，人之常情。
我甚是无语：“阿姨，这钱确确实实是我凭本事赚来的，干干净净。”
“凭本事？凭啥本事？”工作人员冷着脸道，“说，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开店的。”
“开什么店这么赚钱？”
“帮人算命的店，我是个风水先生。”
“呵呵，就你这点年纪，还敢帮人算命，谁信啊？”工作人员冷笑道，“我看风水先生就是个幌子吧，其实你是个骗子，对不对？”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诋毁，我也有些生气了：“阿姨，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哪只眼看到我骗人了？”
“哟嗬，你个小骗子还敢教训我？”
我生气地拿回信封：“懒得跟你废话，我不寄总行了吧。”
说完转身就走。
没想到工作人员大叫起来：“别跑！保安，快把这小子扣起来，不把钱的来历说清楚，不能让他走！”
就在两名保安气势汹汹朝我走来时，人群里突然有个男人站了出来。
“不用了，我可以证明，他确实是个风水先生！”
男人一身笔挺西装，锃亮皮鞋，手里拿着公文包，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干部模样。
看到他后，保安立马退了回去。
而工作人员也满脸堆笑，赶紧帮我办了手续。
我一头雾水，因为对这个男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为何要帮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说话，而且还知道我是个风水先生？
办完手续之后，我又在邮局门外遇见了这个男人。
正要道谢，他微微一笑，递过来一张名片。
“林先生，这是我的名片，有没有兴趣聊几句？”
我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黑底名片，印着一行白色小字。
天衍六局，江城分局。
符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