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孙茜来到了店里。
知道她要来,王刚早溜了,只剩下旺财在看电影。
孙茜带来了一叠资料,都是复印件。
见她神情严肃,我识趣地把门关了起来。
孙茜开门见山,问我为何要知道酒店前身。
然后我把跟陈启彪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她眼神复杂,眉头微皱。
思虑良久,还是把资料递给了我。
“林九难,看完之后,一定要把这些档案全烧了,而且不能让第二个人看见,切记。”
说完她就告辞离开了。
跟陈启彪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关好店门,取出资料,仔细翻看起来。
这些档案都被整理过,里边有地方志、报纸、警方通报等,杂而不乱,而且是按年份排列的。
第一份档案,是1988年,酒店大楼就是这年夏天奠基开工的。
从打桩到封顶,工地上一共死了4个人,失踪13人。
其中只有一例死亡被公开报道,警方结论是失足摔死。
大楼的所有人,当时并不是陈启彪,而是一个叫蔡志桥的泰藉华侨。
第二份档案,是1967年,江都侨生医院正式挂牌成立,它就是酒店的前身。
这家医院从开业到倒闭,只用了短短三年。
倒闭的原因,是一起重大医疗事故。
但事故详情和伤亡人数,档案里都没有记载,一语带过。
第三份档案,是1941年,春帆宾馆发生了一起火灾,死亡近百人。
这个春帆宾馆,当时只接待樱花国人,而且还挂了个牌。
特移扱南四六储备局。
看到这个拗口的名字后,我的瞳孔微微一缩。
陈启彪果然没有弄错。
这个春帆宾馆,才是酒店最早的前身。
第四份档案,没有年份,只有一张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东西四四方方,感觉应该是个水池,或者天井之类的。
就在我仔细辨认时,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感。
是血柏留给我的手环,它在散发着淡淡的盈光。
我心中一动,莫非这照片里的东西,跟血柏有什么渊源不成。
所以手环起反应了。
我拿起照片,果然,盈光变得更亮了。
翻过照片,背后光溜溜的。
没有文字,没有注释。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找来陈启彪的平面图,一番细看后,果然发现了端倪。
特移扱南四六储备局的中间位置,有个完全独立的房间,无门无窗,里边只有一个长方体。
从长款比例来看,与照片上的水池,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它就是酒店最大的秘密?
就在我有些激动时,手环上的盈光突然散去,紧接着就传来了敲门声。
“小林子,你在里边吗?开开门。”
电视机的声音有点大,所以沈梦柔知道店里有人。
“来了。”
我刚准备开门,突然想起陈启彪和孙茜的警告,赶紧先把档案和平面图收好。
门开之后,沈梦柔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笑道:“大白天的干嘛关门,不会是躲在店里干什么坏事吧?”
我矢口否认:“没有没有,只是昨晚没睡好,关门休息一下而已。”
话音刚落,电视机里突然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
很激烈,很奔放。
沈梦柔瞬间霞飞双颊。
我也老脸一红,赶紧冲过去把碟机关了,退出来一看,好家伙,正是之前王刚亮给我看的那张金丝猫。
我气得脸都绿了,给了旺财一个脑瓜崩:“这么多电影不看,你偏偏挑这张,是不是欠揍?”
旺财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可怜而无助。
沈梦柔噗嗤笑出声来。
“小林子,你自己想看,就别把责任推到一只鸡身上了,姐又不是傻子。”
“不是啊柔姐,这碟真是旺财自己放的,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好好好,姐相信你总行了吧,其实你年纪也不小了,看看没什么的,注意一下节制就好。”
我无语凝噎,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得,这下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对了小林子,酒店的事,你现在调查得怎么样了?”
我含糊其辞:“差不多了。”
“这么快?看来你效率很高啊,能不能跟姐说说?”
虽然跟沈梦柔已经很熟,但我并没有和她分享情报的打算。
于是随便找个理由推脱掉。
她也没强求,再聊几句就离开了。
沈梦柔前脚刚一出门,后脚旺财就从小拖车里叼了张碟出来。
开盒,放碟,啄播放键。
一气呵成,感觉比人还麻溜。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装,你小子就装吧。
早晚有一天把你装到盘子里去,码得整整齐齐的那种。
关上门,我低头看向手环。
它又开始散发着淡淡的盈光。
似乎在提醒我什么。
“对哦,差点忘了!”
我一拍大腿,找了个铁盆,一把火将孙茜给的资料烧了个干干净净。
当最后一丝火苗熄灭的时候,手环终于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