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似乎看到一道七彩光柱从天而降,把我罩了起来。
整个人感觉暖洋洋的,四肢百骸,全身毛孔,无不舒畅。
正恍惚游离,如梦似幻时,一只大手突然把我拍醒过来。
“老九,别发呆了,我们真的要走了!”
七彩光柱瞬间消失,我低头一看,手腕完好无损,手环并无异样。
那些尖刺,也全部消失了。
虽然一脸懵逼,但我可以百分百肯定,刚才绝不是幻觉。
那道从天而降的七彩光柱,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才能看见,否则柳幽逸几人早就被惊动了……
满腹疑问的我,深呼吸几次定了定心神,然后和王刚一起跟上大部队。
这个岩洞确实很大,走了几分钟后,柳幽逸几人突然停了下来。
一条巨大的深沟像护城河一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条沟最窄的地方,也至少有四十米以上。
沟内雾气腾腾,看不出有多深。
离我们不到五米远的地方,有座废弃的铁架桥,看样子应该是樱花国人临时搭建的。
桥体从中断裂,斜斜坠入沟中。
甚至还能看到桥面上躺着的几具干尸。
柳幽逸皱起了眉头。
四十多米的距离,如果没有借力点的话,就算是她这种级别的道家高人,也不可能飞越过去。
更别提其他人了。
众人法器带了不少,唯独没带绳索。
我和王刚倒是拎了两把鱼叉枪,可惜鱼叉配的绳子也没那么长。
就在大家望沟兴叹时,孙正轩提出,我们可以先下到沟里,再寻路上去。
那座废弃的铁架桥,正好可以借用。
柳幽逸同意了。
这回因为体重的原因,王刚和我被安排到了最后边。
孙正轩打头,沿着铁架桥下到沟里,整个人很快就被雾气吞没。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没过一会,只剩下我和王刚了。
我让他小心点,然后扶着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四周雾气缭绕,我只能隐约看到,前方有个瘦小的身影在移动。
是八字胡。
他为人小心谨慎,行进的速度跟我差不多。
主打一个稳字。
咣!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整个桥体顿时一阵晃荡。
前边雾气中响起八字胡的呵斥声,让我们小心一点,这桥年久失修,可经不起折腾。
我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王刚虽然为人大大咧咧,但在这种关键时候,绝不会乱来。
刚刚落在桥面上的,十有八九不是他。
我第一时间把桃木剑握在手中,转过身去,一脸警惕地看着桥面。
果不其然,很快,一个黑影出现在雾气中。
从轮廓来看,不管身高还是体型,它都与王刚相去甚远。
打开天眼通,可惜雾气太浓,看不出是人是鬼。
见我站立不动,它也停下了脚步。
一人一黑影,就这样隔雾相望。
僵持了数秒后,桥面上再次传来了震颤感。
这回才是真正的王刚。
不出意料的话,最多半分钟,他就会与黑影碰面。
不能再等了。
我从怀里摸出四枚小五帝钱,用力朝黑影掷去。
结果如泥牛入海,音讯全无。
桥面震感加剧,表明王刚已经离得很近了。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出言提醒时,黑影突然不见了。
毫无征兆,悄无声息。
就像消散在雾气中一般。
我愣了数秒,握紧桃木剑上前查看。
只见刚才黑影所站的位置,还剩下三枚铜钱完好无损地叠在一起,斜斜摆放在地上。
我甚是疑惑,出于谨慎,并没有把铜钱捡起来。
就在这时,王刚到了。
“老九,你怎么还在桥上?”
“小心脚下!”
话音刚落,王刚一脚踩在叠起的铜钱上,立马打滑。
咣啷!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整座铁架桥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肥刚,跑!”
意识到不妙的我,嚎了一嗓子后拔腿就跑。
王刚翻身爬起,没想太多,也跟在我后边一齐狂奔。
身后不断传来令人牙酸的声音,很快,铁架桥崩塌解体,断成几截迅速下坠。
千钧一发之际,我和王刚终于见到了沟底,立马纵身一跃,跳离了桥面。
轰隆隆隆!
伴随着一阵巨响,铁架桥全部坠入沟底,激起无数尘土,就连雾气都被吹散了一些。
惊魂未定的王刚捂着屁股爬起来,埋怨我为何要在桥上摆铜钱。
我解释说不是我摆的,而是另有他人。
王刚正要追问是哪个龟孙时,元沐几人赶过来了。
见我安然无恙,他松了口气,问没事吧?
我说没事,然后八字胡就骂骂咧咧,指责我们刚才动作太大,所以才会把铁架桥弄塌。
这下好了,连回去的路都没了。
我把黑影出现的事说了出来,八字胡不吭声了,孙正轩皱眉道:“你确定没有看错?”
“绝对没有,至于是人是鬼,我无法确定。”
孙正轩看向柳幽逸,询问她的意思。
柳幽逸淡淡地说道,这地方阴气如此浓郁,滋生些魑魅魍魉也属正常,无须理会。
如果它再敢出现,随手灭了便是。
现在最重要的,是寻找上去的路。
孙正轩点头称是,他提议大家最好分散开来,这样找到的几率比较大。
柳幽逸同意了,把七人分成了四个小组。
她一个人一组,八字胡和黄道长一组,元沐和孙正轩一组,剩下的就是我和王刚了。
临出发前,我忍不住提出,沟底能见度太低,既然孙正轩有能驱除雾气的符咒,为何不拿出来分给大家用?
孙正轩冷冷的回到,他带来的御风符数量有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别用。
我没话说了。
循着分配好的方向,我和王刚走了几分钟后,终于看到了高耸的沟壁。
它与地面几乎垂直,而且如刀削斧劈一般光滑,别说上去的路了,就连攀爬的落脚点都没有。
王刚摸着下巴,说老九,你觉得这条深沟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我刚想说看不出来,左侧浓雾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
像是女人在低泣。
很哀怨,很绝望。
离得非常近,感觉也就数米距离。
我和王刚对视一眼,抄起桃木剑和鱼叉枪,猫着腰,一起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很快,我们来到了一个深坑旁。
坑底有个没穿衣服的女人,正背对着我们,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用的是一只手。
因为她只有一只。
“老九,这不是……”
王刚忍不住惊呼出声,我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下一秒钟,女人突然把头转了过来。
两个没有眼珠的瘆人血洞,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然后裂嘴一笑。
“你们,终于来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