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正是纸人张。
他背着双手,慢悠悠地走上前来。
因为之前的事,我对他甚是警惕,没有回答。
王刚弱弱地问道,老前辈,你知道这些蜈蚣是怎么来的吗?
纸人张摇了摇头,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一件事,这是人祸,不是天灾。
王刚一怔,说老前辈,你的意思是,这些蜈蚣是人养的?
纸人张说非也非也,本地的山蜈蚣只有野生,不可能养殖。
它们应该是被召唤,或者被引诱来此的。
包括刚才那条突然出现的五步蛇,也是一样。
王刚一脸惊讶,还想说话,我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老前辈,这些事情,你应该跟叶嘉琪说才对吧,为何要告诉我们?”
“因为同道中人,才有共同语言。”纸人张淡淡一笑,“小伙子,老夫知道,你对我之前的出尔反尔,很是不爽,但其实老夫也是无奈之举,希望你能理解。”
对方突如其来的示好,让我警惕心又提高了好几分。
深深看了他一眼,说行,我可以理解。
老前辈,你知道叶嘉琪的目的地吗?
纸人张犹豫了片刻,说他只知道目的地的名字,叫绿冢。
“绿冢?”
我和王刚面面相觑,始棺山里,有这个地方吗?
纸人张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叶嘉琪手里有张始棺山的地图,是她爷爷留下来的。
他几十年前,曾有幸看过一次,依稀记得断头崖,黑水坳,蛇渊,绿冢几个标注名。
对其中的黑水坳和蛇渊,印象最为深刻,因为它们在地图上,是唯一的红色字样,还打了个血色的大叉。
我默默记在心里,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然后说老前辈,麻烦你开门见山吧,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
纸人张淡淡一笑,说他的目的很简单,想跟我们冰释前嫌,一起合作。
王刚愣住了,我神色不变,问他原因?
纸人张说他有个朋友,算出此行凶险万分,九死一生。
唯有跟林王合作,方有一线生机。
我冷笑着说江湖算命,十有九骗。
他的话,你也信?
纸人张叹了口气,说如果是别人,他肯定不信,但这个朋友算出来的,不得不信。
我问他朋友叫什么名字,有啥名号?
纸人张摇了摇头,表示不可提及。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要不要合作,你们自己决定吧。
我迟疑片刻,问他如何合作?
纸人张说很简单,遇到危险的时候,大家相互之间拉一把就行了。
这个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的合作方式,我找不出任何问题,与王刚眼神交流一番后,答应了。
接下来,纸人张要求双方各以祖师爷之名发誓。
我也不知道自己祖师爷是谁,干脆杜撰了一个,反正对方也不知道。
见我誓发得挺认真,纸人张很满意,背着双手离开了。
王刚小声说道,老九,该说不说,这老头还挺有眼力劲的,居然能看出整个队伍里边,就数咱俩实力最强,所以寻求保护来了。
我说你要是这样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王刚疑惑三连:“啊?啥意思?胖爷哪错了?”
我解释道,其实纸人张要的不是合作,而是一个承诺。
一个关键时候,不能互捅刀子的承诺。
王刚抓耳挠腮,说老九,叶嘉琪有言在先,我们本来就不会互相伤害,纸人张要这承诺有什么用?
我淡淡一笑,说等着瞧吧,论老奸巨猾,纸人张绝对在八仙指之上,他肯定是有自己用意的。
这老东西,一点也不简单。
接下来的旅程,咱们要放亮双眼,千万别栽沟里去了。
王刚说放心吧老九,胖爷我醒目着呢,除了你之外,谁的话我都不信。
我打趣道,难道侯珠珠的话也不信?
王刚嘿嘿一笑,说她不一样,她根本不会骗我。
我说世事无绝对,总之遇事多留个心眼,绝对错不了。
王刚看着树身的虫洞,一脸后怕地问道:“对了老九,刚刚纸人张说,这些蜈蚣是人为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我说不是我们,准确的说,应该是叶嘉琪。
王刚幸灾乐祸,说女港商平时嚣张跋扈,肯定是得罪人多了,被仇家找上门来。
活该。
我说你用不着高兴,别忘了,我们和叶嘉琪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仇家对付她,我们也得被殃及池鱼。
王刚心有余悸地说道,对付没事,只要别再上蜈蚣就行了。
这些满身肢足的玩意,他是真害怕。
我说有啥好怕的,就你这层厚比城墙的肥膘,还有一身横练功夫,蜈蚣的毒牙连防都破不了。
王刚尴尬一笑,说蜈蚣确实咬不动自己,问题是它们看起来太恶心了,爬在身上的时候,心里实在瘆得慌啊。
老九,要不你把鸡兄借我吧,有它在,心里踏实。
我说你自己跟旺财说去,它爱站谁肩膀上,我管不着。
就在王刚讨好旺财之时,伤员们已经全部处理好了,叶嘉琪一声令下,车队重新出发。
坐回越野车里,女秘书对我们的态度,已经大为好转。
她和王刚谈天论地,有说有笑。
最后还从包里掏出一块进口巧克力,说是港岛带回来的镁国货,请我们吃。
王刚是个正儿八经的吃货,他毫不犹豫地接过,掰开一半递给了我。
长这么大,我还没吃过这种包装华丽的外国糖果,正准备尝尝味道时,站在王刚肩膀上的旺财,突然啾啾叫了两声。
我心中一动,指着窗外说道:“你们看,好漂亮的野鸡!”
就在几人循声望去时,我一把抢过王刚手里的巧克力,悄无声息地扔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