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许估就把怒气压了下去，依旧温柔，“你让我吃药我就吃药。”
话中的宠溺让众人都面色冷凝。
楚绾绾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默默无闻坐在那里的田安然，她不断地掰着手指，看向许估的眼中似乎还有爱意。
许估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轻蔑道：“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喜欢我了，真是恶心，这些垃圾都不如你。”
孙琦云脸颊泛红，“许哥，我们回去说吧。”
“你不喜欢吗？”许估话语的尾调翘起，带着暧昧。
“不是，”她的声音细若蚊蝇，“这里的人太多了。”
“好，那我们就回去说，什么情话我都和你说。”
说完，许估仿佛是嫌不够般还在孙琦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抱着孙琦云的肩膀离开这里。
作秀般的秀恩爱。
许估离开后，田安然连忙道：“楚总，我先走了。”
楚绾绾看着她身上的饭菜，终究不忍，“蕊蕊，你送送她。”
“不用……不用，”田安然举起双手摇晃着拒绝，“会脏了你的车。”
“不会。”苗蕊蕊一把拉过田安然，完全不在意田安然手上黏腻的脏东西，她也知道田凌，“到时候我去洗车。”
“不行。”田安然推开苗蕊蕊的手，严词拒绝，匆匆跑开。
众人见田安然走了，啧啧感慨。
“当年那么勇敢……不，疯狂的女人，现在竟然变成现在这样了。”
“是啊，风水轮流转，以前那么张扬，好像全世界她最美，现在你看那个疤，多吓人。”
“要我我都没脸见人了，心理素质差的人直接没脸活了。”
“还是从监狱里出来的，这种人公司也招，HR是怎么做的背调？”
此时HR的脸上也发红灼烧了起来。
当时那个岗位实在缺人，田安然能力又非常好，工资还只要三千多，加上全勤五险一金也才五千。
这简直是性价比最高的员工。
HR现在只想回去就辞了田安然……不，田凌。
HR提议道：“楚总，我们公司就不要招这种从监狱里出来的人了吧？”
其他员工纷纷用希冀的目光看向楚绾绾。
苗蕊蕊愤怒地盯着HR正要开口，楚绾绾温和的嗓音响起：“监狱里出来的人怎么了？”
她看着田安然消失的方向温柔笑着，眼中却不自觉带了冷意。
这个距离，他们说话的声音还这么大，田安然肯定能听见。
楚绾绾突然涌现出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如果当年自己没有拼一把，自己恐怕也要因为孩子快要被饿死去偷去抢而进监狱了。
HR认真道：“你看她脸上那个疤，多吓人啊，肯定是和别人打架斗殴留下来的，这种人在公司上班，我们都觉得不安全。”
“不安全？”楚绾绾回眸直视着HR，因为醉意，她的气场是不加掩饰的凌厉，“一个弱女子被人打，除了禾木木和苗蕊蕊两个女人没人站出来，这就是我们公司的男人吗？”
有员工替HR辩白，“当时那个许估跟疯了一样，而且许估是谁啊，我要是惹了他，岂不是要给公司惹麻烦。”
“就你考虑的周全！”
众人纷纷面露尴尬。
“我们也是为了公司考虑。”
“如果我们被许估打了，那公司也脱不了干系。”
“我们一个月才拿几个钱，难道要把命赔上才行吗？”
“……”
江宴淡淡开口，打断了众人的议论，“楚总的意思是，希望公司里的人能够相互帮助。”
员工们这才心情缓和了一些。
楚绾绾走向禾木木，真诚道：“谢谢。”
禾木木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低声道：“我当时也被吓了一跳，但我觉得男人打女人不太对。”
“嗯。”
“那个，楚总，我先走了。”
楚绾绾这才注意到，禾木木的胳膊流血了，应该是被摔碎的餐具擦伤了。
“你快去包扎一下吧。”
苗蕊蕊抬手吆喝着，“大家继续吃，菜都凉了。”
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推杯换盏之间，楚绾绾和江宴又喝了不少。
楚绾绾心系着刚才的事情，随便托了个借口离开了。
江宴正要跟过去。
一个女员工故意将自己的胸口露在江宴眼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江总别走啊，我还没问完呢，你和我们楚总关系怎么样啊？有没有可能……”
江宴眼神看向别处，伸手将员工的手推开。
员工媚眼如丝地看过去，在触到江宴冰窟般的眼神时通体发凉，勾引的话被堵在了喉间。
楚绾绾慢悠悠地走着，突然一个巨大的力量从身后将她笼在怀里。
“走的这么慢，在等我？”
低哑的声音自她的耳后上方响起。
楚绾绾站定，拿出湿巾，递给江宴。
江宴伸出手，五指展开。
楚绾绾无奈地用湿巾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擦拭干净，细致入微得仿佛在对待名贵的瓷器。
“你的手真是工艺品，用来做手模肯定不错。”
本来江宴还在为她看自己的手入迷而满意，此话一出他只觉得好笑，“你每天都在想工作，不想想私人事情吗？”
“搞钱的时候哪有时间想私人事情？”
江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一种清冷的幽香，细嗅下来是种隐晦的暖意。
“我当年拼事业的时候也没有你这么拼。”
“我们不一样，”楚绾绾推开江宴，“你是从少到多，我是从零到有，我欣赏你，钦佩你。”
当年江宴接手江氏集团的时候，江氏集团还只是几大集团之一，如今独占鳌头。
江宴轻笑看着楚绾绾，她一定是醉了，江宴喜欢楚绾绾这般坦诚，“我也欣赏你，钦佩你，爱慕你。”
“我们没有结果。”
“为什么？”
楚绾绾迈步往前走，走了三步，走到阴暗处，“我站在这里，”她指了指站在阳光下的江宴，“你站在那里。”
她一身白裙，在黑暗中仿佛镀了光般。
“你站在黑暗里，就是光。”
这般脸红心跳的话，江宴说出的时候都觉得微微羞赫，但楚绾绾醉了，没有感觉到，只是十分认真的分析。
“这是你眼里的光。”
“只在你身上才能看见的光。”江宴将手伸向楚绾绾，他抬眸认真道：“告诉我你的顾虑，我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