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阿宁精明的一面,她的内在也十分有趣嘛!
心中另一个声音道:你和她待在一起那么久,不早就明白了吗!
房世宁由百里烨陪着,将三座大窑转了个遍,倒还真的找出几处问题来。
建窑的都是首屈一指的行家里手,看着比李作栋那里要结实耐用的许多。她指出都是一些未来在使用时技术上的,工匠们稍作修改就行。
“我已经给李大哥那边去了信,还没有收到回信,想来这十天内总会有消息。”
听百里烨提了在上京合作管道瓷的事,房世宁就立即给李作栋去了信,想请他和杨白瓷到上京来——毕竟三年后的大饥荒,延兴府周围也不安全。
“这三口窑先用着,如果管道瓷供不应求,后期还有五座,有任何要求你尽管提!”
房世宁挑眉,“提什么要求都行?”
百里烨点头,“只要我能做到的!”
“以后别半夜闯进我的房间!”
百里烨的笑忽然收住,然后又放开,“好,我以后会争取半夜以后进你的房间!”
房世宁:“你——!”
这明明就是强词夺理吗!
“那我换个!”房世宁看看他身后不远处一直做警戒状态的孔卓,“最近怎么没有看到那个戴面具的人?叫孔挺是吧?你说过年后要让他跟着我的!”
她可是用青金石的秘密换了孔挺的呢!
百里烨脸上一变,“我让他做别的事去了。”
他明明之前都让孔挺见了她了,是她没有认出。
“好,等他回来后即可让他来我这里报道!”
她还一直没有好好报答孔挺的“恩情”呢。却不知,她只认得带过面具的孔挺,却不知面具的真正主人就是眼前的百里烨。
百里烨握着房世宁的手慢慢回转,“阿宁,——我这几日要外出办差,等我回来,我有事要和你说!”
有事?
“孔挺出事了?”要不怎么她刚刚提到孔挺,他就说有事要说——
“阿宁,我有太多的迫不得己,所以,——你能体谅我的苦衷吗?”
这话说的让房世宁摸不着头脑,这哪儿跟哪儿啊!
觉察到百里烨眼中的忧伤,房世宁心中莫名心软,“好,我等你回来告诉我!”
回来的路上,百里烨带房世宁去吃了一家名为“玉磨坊”做的点心,“这家铺子的老板先前是给宫里做点心,你尝尝这里的味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开点心铺子心里就有数了——不是楼氏他们透露的消息,我是听说你忙着找点心的铺子。”
房世宁知道他是好意,没有责怪,“上京里寸土寸金,能找到之前的铺子,还真是运气好——”
看百里烨嘴角带笑,房世宁一下子明白了,“——那铺子不会也是你故意卖给我的吧?”
就说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在过年时候能买到那么合适的铺子。
百里烨道:“你别多心,我名下铺子多,那一个之前是做脂粉生意的,已经亏了好几年了,卖给你我不吃亏。”
房世宁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德郡王府的铺子,怎么会亏钱,就算做脂粉亏钱,可改成卖其他的,说不定就赚了呢。
但事到如今,她已经掌管了铺子,说再多也是废话了。
“等那铺子走上正轨了,我分你三成——”
“管道瓷我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又是个利润丰厚的,铺子那点钱你就都自己拿着吧!”百里烨指指路旁一座正人进人出不停的首饰店面,“那店铺,在上京里数一数二,也是圣上的产业……知道的人不多,你无事可以多去买点首饰——永宁县主的身份摆在那里,有时候好用的很!”
房世宁了然。他不要银子,但是她可以给圣上“送”银子。
等会了府门口,房世宁下来马车王府中走,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对百里烨道:“你外出要注意安全——你回来不是还有事和我说。”
百里烨朝她笑,霎时间感觉鲜花萦绕一般,房世宁有一瞬间的眩晕。
“好,听你的!”
房世宁回到府中,先去看了那武阳侯府的伍姓小姐,看她脚踝的伤势在好转,道:“外面传武阳侯府丢了小姐——别否认,一定是你!我一会儿让你给侯府送消息,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伍小姐从家偷跑出来,又受了伤,这几日住在陌生人家中,她早已经后悔的想要快回家去,可她骄傲,又顾忌脸面,谁让她一开始就不说她是武阳侯府家的呢,到了后面,她就更不好意思提了。
如今被房世宁说破身份,更是羞愧难当,话也不说,直接抓了被子蒙在脸上,嘤嘤哭起来——她想回家!
不过是个和家人闹别扭的小姑娘,不知道人心险恶,经历这一次,相信她再也不会这么胡乱跑出来了。
“你好好收拾下,你爹娘看你安然无恙,一定会很开心的!”
武阳侯府家是军中出身,祖上战功赫赫,就是当今的武阳侯,也就是伍小姐的爹,也在军中上阵杀过敌人,房世宁对武阳侯敬佩有加,也不想武阳侯府夫妇再和女儿经历上世的悲惨。
小姑娘听说要回家了,心情渐渐的平复,道:“宁姐姐,我可以带着这个抱枕吗?”她指指这几日一直陪着她的绣着一只非常可爱的小绵羊的抱枕。
当初她到来的时候闹腾的厉害,大夫没办法给她看脚,房世宁没办法,就让乔水芸赶紧绣了一个前世的可爱动物图样的抱枕给她,这几日,伍小姐和抱枕形影不离。
“当然可以!”房世宁笑道:“你不是还有几种爱吃的电性能,我这就命人都给你带上点。”
伍小姐吸吸鼻子,“宁姐姐,你以后会来我家玩吗?”
“等你爹娘来了再说吧!”
虽然武阳侯人品还不错,可是听说它为人挺古板的,对女子的一言一行甚为苛刻——,要不这伍小姐怎么会偷偷溜出家门,都是被压得狠了啊!
伍小姐似乎也知道自己说话不妥,眼中的神采一下子暗淡下去。
房世宁不忍心,“以后我府中做了好吃的点心,我都让人给你送过去尝尝。”
“我要吃宁姐姐做的冰皮桂花糕!”
果然,房世宁命人送去信没多久,武阳侯夫妇就赶了过来,还带了不少的礼物。
武阳侯夫妇本以为是个身份平常的女子救了女儿,可是等到了女儿借住的府邸,才赫然发现竟是“永宁县主”的住处。
永宁县主是谁?那可是对西北军有大恩的人!
武阳侯轻视不得,暗地里急忙命人再把礼物加厚三分!
等夫妇俩见着女儿了,差点哭成个泪人。
到底是父女连心,母女情深,见面第一时间竟也没有责备女儿偷偷跑出门给家人添了多大的麻烦!
房世宁礼遇武阳侯夫妇,又把当初救了伍小姐——如今知道她的姓名是伍咏芳,事情讲了个大概。
“我一开始问她家在何处,可伍小姐闭口不言,她年纪小,我也不好再问,所以一直就这么养着,今日我出门才知道,竟是武阳侯府嫁的小姐,这几日真是怠慢了!”
人家是侯爷,她是县主,身份低,姿态就低。
武阳侯夫妇重获宝贝女儿,对房世宁感激不尽,好话说了一车又一车。
伍咏芳见爹娘对宁姐姐似乎极为敬重的样子,就打着胆子提醒爹娘要邀请世宁姐姐到家去,武阳侯夫妇急忙应了女儿,“县主若是得空,我们夫妇在侯府等候县主大驾光临!”
房世宁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武阳侯送了大礼了,此事应该就揭过去了,怎么还邀请她到侯府去?是传言有错,还是武阳侯碍于女儿的面子?
武阳侯夫人看出房世宁的忐忑,知道肯定是听说了对武阳侯的传言,解释道:“我家侯爷早就对县主壮举钦佩不已,如今县主又救了芳儿,我们夫妇俩更是感激不尽,还请县主不要嫌弃芳儿闹腾,一定要来侯府啊!”
房世宁见这夫妻俩行事大气,不像是对女子有偏见的人,而且言谈中颇为赞赏女子能自我独立,看来还真是传言有误。
“好,蒙侯爷侯夫人看得起,我房世宁日后定会登门造访!”
不但武阳侯夫妇,就是伍咏芳也极为高兴。
没过几天,武阳侯夫妇就邀请房世宁过府一聚。
房世宁正好做了点心,就给带去了一些,伍咏芳自然是十分高兴的,武阳侯夫妇尝了也赞赏有加。
又听说房世宁正在寻找点心铺子,武阳侯夫人极力推荐她自己的嫁妆铺子给她,“那租铺面的人不想续约,如今我正愁着租给谁呢,我们和县主有缘,县主对我家芳儿还有恩,若是县主看得起,这铺面我就租给县主了!”
伍咏芳回家后和父母细说了事情的经过,听说永宁县主的人为了救女儿还受伤了,他们心里正过意不去,听说房世宁找铺子,他们就是送给她又何妨!
可也知道永宁县主轻易不会接受,那就索性租给她,反正少收点租金就是了。
房世宁一听那铺面的位置,就知道正是开点心铺子的绝佳位置。依照上京的行情,那位置无论做什么都是不亏的,别说愁着租出去,恐怕得有大把的人拿着大把的银子等着租下铺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