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这样说了,房世宁不好逼迫他现在就把白玉梅花随身带着,“我过几日去拜访老王妃,到时候我把这个交还给她,这样总行了吧!”
有白玉梅花在旁,她总觉得欠了百里烨什么似的,还是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给送走吧。
百里烨神色一闪,冷声道:“你随便!”
房世宁暗地里吐槽:这人脸色怎么说变就变。
百里烨临行前,“你最好劝服北堂婧然不要再缠着我,要不这白玉梅花我就不拿回去了!”
“你——!”谁让人家位高权重,还武艺高强,房世宁被威胁的只能在他背后做要打他的样子。
房世宁觉得北堂婧然不错啊,她上世的风评就不错,那个宝琳郡主欺负她的时候,北堂婧然还帮自己说话。她总觉得不该伤害北堂婧然。
只是如今看来,北堂婧然恐怕是没有机会得到百里烨的心了,那北堂婧然还继续执迷不悟,她倒是替她有些心疼了。
就算不是为了百里烨,哪怕是为了北堂婧然能过得幸福,她就去劝劝吧。
上世,虽说北堂婧然和太傅长孙厉侃成成亲后一直郁郁寡欢,可是听说那厉侃成一直对她忠心不二,哪怕北堂婧然不好生育,他也从没有接纳过别的女子,反倒是她成了北堂玄洹的下堂妻后,听说北堂婧然好不容易怀孕了,那厉侃成硬是在城门口放了一夜的烟花,羡慕煞了不少女子。
如今那厉侃成还在老家刻苦攻读,等明年朝廷开恩科,他就会一举高中榜眼。
厉侃成不但家世好,学问好,他本人也是相貌堂堂,文质彬彬,别有一番才子风流,所以上世南安王一样就看中他做女婿。
可能对北堂婧然来说,她心中只中意那个救她一命的带着面具的男子,嫁给厉侃成不过是听从父母之命,可日久见人心,上世她不是也为厉侃成怀里孩子吗,
上世可以,今世应该也能成。
北堂婧然不过是被百里烨的“假象”迷花了眼睛而已。
房世宁派人去给北堂婧然回信,她会如期而至。
德郡王府派人送来了许多首饰布料,一看材质就知道价格不菲,来人道:“主子知道县主进京匆忙,许多东西都被备下,县主如今身份贵重,少不了要外出交际,不能让人小看了县主,所以特意送了这些东西来,希望县主收下。”
来人只说主子,房世宁心想不会是百里烨吧?
不好心安理得的收下,想着不如把那十五万亩的收成划两成给他。
乔水芸和李长华见了送来的首饰和布料,均都惊叹不已。
她们想在上京另开一间永宁绣坊,这几日都在各处奔波,一是寻找位置合适的铺面,二是考察下上京的妇人们的喜好。
经过这段时间的实地考察,她们对上京流行的首饰和服饰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什么点翠、镂空、掐丝了,什么九段锦、印染缎、多彩绸了,二人学到了不少新知识。
乔水芸摸着薄如丝般的布料道:“这不会就是近来京里卖断货的七彩绸缎纱吧?”说着,将布料朝向阳光,果然看到了七彩般绚烂的颜色,甚是惊叹。
李长华也过来看了看,咋舌道:“肯定是了,别的布料在光线下显不出这么多的色彩。”
又看向另一批布料,“这是菱花纱吗?比之前的色彩和花纹都要好看啊!”
上次百里烨帮着房世宁从南方运布料,另外送了她不少菱花纱,房世宁自己穿不了,分了身边人几匹,李长华就有幸得到,至今还被她压在家中的箱子底下——菱花纱太贵了!她舍不得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否则她岂不成了行走的银子了!
乔水芸道:“我们在上京最大的绸缎店看到过这种菱花纱的样品,说再过两个月才会正式推出售卖,他们店里如今只是预售,一匹布料非得押百两银子才会同意将顾客加入售卖名单,没想到,别处还在等待,我们这里倒先一整匹一整匹的见到了!”
房世宁放手她们在上京开店,听她们说的这么头头是道,心知她们可以独当一面,欣慰得很。
指着角落里最小的一匹料子道:“那你们可知道那是什么?”
那料子通身奶白颜色,布满大小一致的空隙,摸上去滑溜溜、轻飘飘,乔水芸和李长华左看右看,再没发现这料子的特别之处。
房世宁道:“你们去拿些酱油醋来,倒在上面。”
李长华倒吸一口气,“就算这料子不甚出众,可毕竟是郡王府送来的,你用得着要毁了它吗!”
房世宁只笑:“你去拿来就是,至于后果如何,反正这布料已经送我了,就是我的了。”
李长华可不敢糟蹋这东西,乔水芸却眼睛一亮,“冯大哥,你去那酱油醋来!”
久立一旁的冯沐暄连眼睛都不抬,“不去!”
乔水芸努嘴,“晚上是我做红烧鸡翅,你要是不——”
话还没说完,冯沐暄已经飞身往厨房,不过几息功夫,他人就回来了——
“冯大哥,你这是把厨房里的调料都拿来了吗?”乔水芸看着冯沐暄带回来的一堆瓶瓶罐罐,只觉得头大。
冯沐暄道:“你自己找!”他一个大男人几乎从不下厨房,他能分清盐和糖就已经很不错了,要他分清酱油醋什么的,简直比练功还艰难!
乔水芸无奈,“我真是小看你了!”
等乔水芸把酱油和醋混合后找了个小角落泼上去后,之后的事情让在场的人都惊叹不已——那布料在经过酱醋的污浊后,竟然依旧如新!
房世宁笑。她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李长华追问这是什么布料,怎么能这样神奇,简直都永远不用洗了啊!
乔水芸感叹道:“我只从师父提起过蛟绡纱,没想到正在的蛟绡纱竟是这样的!”
对,这看着不起眼,但却不受污浊的布料,就是蛟绡纱!
如果是菱花纱价格昂贵,可毕竟只要有钱就能买到,可这蛟绡纱——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蛟绡纱是南海边的产物,一年也不过产那么四五匹,而且直供宫中,所以宫中以外的人恐怕只听说过“蛟绡纱”的名字,亲眼见过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蛟绡纱,传说是南海鲛人所织,其实哪里有什么南海鲛人,不过是为了给蛟绡纱增加神秘色彩而已。
蛟绡纱,入水不濡,遇污不脏,只因为在织造前把纱线浸泡在了一种当地特有的液体中,然后经过晾晒、拉扯,再浸泡,再晾晒拉扯,最终才织成的。
因为工序繁杂切费时费力,且织成的蛟绡纱具有防蚊驱蝇的功效,这等人间好物,自然只能供宫中使用。
房世宁之所以认识蛟绡纱,只因为上世升平帝见北堂玄洹办事得力,特意赏了二皇子府一匹蛟绡纱。
当时她如获至宝,都舍不得把蛟绡纱裁成蚊帐使用。
可北堂玄洹却将这仅有的一匹蛟绡纱送了府中的一位侍妾,只因为这侍妾的伯父掌管刑狱,他想要拉拢他。
蛟绡纱再好,可也不过是一匹布料。这位大人正值的很,并没有庶侄女受宠而偏向于二皇子府,让北堂玄洹大为恼火,白白失去了一匹价值连城的蛟绡纱。
德郡王府送来的蛟绡纱大约能制成一个帐子,夏天时候撑在床上方,不但能感觉清凉,而且蚊蝇不进。
李长华一听这蛟绡纱如此贵重,简直就是布料种的极品,急忙把手缩回去,她刚才摸的这几下,得值不少银子吧!
房世宁道:“把东西都收进库房吧!”
这些首饰和布料都十分贵重,想来应该不是百里烨送的,那应该就是老王妃了。
老王妃把这么好的东西送她,她真是受之有愧。
因为白玉梅花,老王妃错把她当成百里烨的什么人,可她和百里烨实际上并不是那种关系,老王妃如此厚爱,她暂时又不能明说,只能从别处报答了。
过几日去大悲寺,看她能不能从本悟大师那里讨的护身符,好给老王妃辟邪护佑。
知道老王妃什么也不缺,她送些金银玉也不合适,索性就做了几个小吃食送过去,有翡翠白玉饺子,看着就喜人,也刺激胃口;鸳鸯卷,是用豆皮、紫米等做成,营养丰富;素食烧麦,形状可爱,酸甜适中。
房世宁做了不少,挑出形状颜色最好的,立刻命房世雷赶马车送过去,若是凉了,味道就差了。
余下的那些也不差,一个个跟饿了许久的野狼似的,等房世雷送了东西回来,连个渣渣都没给他剩!
刘台吃的满嘴流油,“宁姐儿,你说你有这么多菜方子、点心方子,不开个吃食店真是可惜了!”
韦良宽满心的回味,刚刚似乎少抢了一个烧麦,“刘台说得对!主子啊,你这手艺放在上京里,那肯定是无人能敌的!不如开个铺子吧!”
房世宁想了想,“我是不可能亲手上阵的,若是你们找到合适的人学习我的手艺,那我们就开个吃食铺子!”
她上世积攒了那么多的点心方子,最终赚的钱都进了北堂玄洹那个忘恩负义的口袋里,这一世,她不求赚钱,如果能把这些点心让更多平常人吃到,那也是乐事一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