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还盘算着得好好和安氏拉好关系,没听说去她那里做工工钱比男人还高吗!看去做工的那几个妇人就知道,安氏有肉吃,她们一定能跟着喝汤!
待东西都收到屋里,房世宁老道的塞给车把势五文钱,乐的车把势也不在心里暗暗埋怨车道不好走净祸害马匹了。
东西只有安氏和乔水芸一一安置放好,房世宁则专心于捣鼓那些辣菜。
若是做好了,说不定还能掀起一阵小风潮呢。
乔水芸手艺好,过年的新衣裳都交由她来做。等她把房世宁的一套衣衫正好做出来的时候,房世宁那里也已经摸到了门道。
在大顺朝即将迎来升平二十七年的时候,房世宁带领安氏和乔水芸吃了一顿从未有过的美味的年夜饭。
房世宁亲自下厨,精心准备了十道菜——冰糖猪蹄、糖醋排骨、香菇炖鸡、红烧鱼块、拔丝红薯、凉拌小豆腐、油炸菘菜心、猪肉皮冻、炒年糕,外加一个鱼头豆腐汤,寓意来年十全十美。
守岁时候,安氏拿出两个红包来,房世宁和乔水芸一人一个。
两人打开一看,里面不是钱,各自一对银的丁香耳钉。
“你俩都是大姑娘了,身上没个首饰不好看,过年了,正好送你俩一人一对银耳钉,带着喜庆。”
房世宁立即戴了上去,越加衬的小脸清透光彩。
乔水芸却忍不住泪流。长这么大,何曾收过压岁钱,更不用说首饰了。可安氏和宁姐儿才是刚认识了才十几天的人啊。
年节时候不好流泪。乔水芸赶紧背过身去擦掉泪水,将耳朵上的草棍取下,换上耳钉,果然增色不少。
安氏微笑看着她们,心中十分满意。等钱凑手了,明年再给两人换个更好的,买一整套的那种,戴着一定会更加耀眼。
乔水芸拿出了礼物。是她用做冬衣剩下的布料做的荷包。
给房世宁的荷包上绣了一株傲霜的梅花,白瓣红蕊,耀眼夺目。给安氏的上面绣了一颗松树,历经风雪,屹立不倒。
房世宁惊叹,“芸姐姐手艺真好!我是十年八年也赶不上了。”
“家里数你心思巧,若是你真的肯用下心思,刺绣的手艺也差不了。”安氏了解孙女。
房世宁嘻嘻笑。她自然也有那么点手艺的,只是她志不在此,荒废了也没什么。
“奶奶和芸姐姐都有礼物,我也不能少了。”说着,变戏法儿似的,从怀里掏出两个黄蜡样的东西来。
安氏接过来,一看,不禁“哎哟”出声,“这是个啥?”拿在手里滑溜溜的,最新奇的是里面还有一朵花,正含苞欲放呢。
乔水芸也惊奇,这蜡黄的东西似乎自带温热,滑润入手,里面的花儿仿佛要冒出来一般。
房世宁解释道:“这个叫做‘琥珀’。”
“琥珀?”安氏和乔水芸从未听说过。
“对,琥珀。”房世宁不好意思道:“当然,这不是天然的琥珀,这是我自己做的。天然的琥珀极为难得,与我们常听说的红宝石、绿松石等,同为难得的宝石。这两块琥珀是我照着古书上的法子自己捣鼓出来的,图个新鲜。”房世宁特意在琥珀的头上留了两个眼,方便挂起来。
安氏和乔水芸才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这东西她们第一次见,珍贵稀奇的很,赶紧找了红绳挂起来。
三人各自收了礼物后,围坐在炕上,吃些点心茶水,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惬意得很,直到睡意袭来熬不住了才去睡觉。
房世宁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闹醒,睁眼一看天还没亮,奶奶和世芸姐正有说有笑的准备新年的第一顿饭菜。
对了,村里人还得来拜年呢,要是看见自己懒猪似的还没起床,不得笑话两句啊。
蓦地想起在傅府过年时候的情形,热闹自然是不必提的,那么一大家子人,光是认人说吉祥话就得个把时辰,可累得慌。
一群带着面具、各怀心思的人,说话得拐十八个弯才能明白,话里藏话,让人招架不住。
哪怕是谁带了新首饰,都得将来历问个清楚明白,生怕自己落了下风。
还是这里好,人口简单,只顾眼前吃饱穿暖,不用藏着掖着,相互扶持才是正道。
赶紧的整整齐齐的穿好衣服,再梳好头发,带上小头花,房世宁也来到厨灶前。
安氏一看房世宁还要动手,急忙拦住了,“昨晚就够你累的了,赶紧再去炕上躺着去,要不就旁边玩去,别弄脏了。”
等简单的吃过早饭,安氏和乔水芸都换好了新衣裳。
安氏头上还簪了一根年岁颇久的银簪子,“这簪子我许久不带了,还是当年你们爷爷买给我的,到现在也得十五六年了。”
年纪大了,总是愿意回想过去的日子。
房世宁抱着安氏,“奶奶,等再过年,我给你买根纯金的,那戴着才耀眼呢!我也给水芸姐姐买,谁也少不了。”
乔水芸道:“那我争取今年也好好干,也给奶奶和宁姐儿买好东西!”
待收拾好,安氏这才领着房世宁和乔水芸出门去拜年。这个年,是她们第一次在房家洼子村里过,安氏想向各位村民好好介绍介绍。
安氏在村里算是辈分大的,基本上去一家就得到热情招待,还把房世宁和乔水芸的兜里塞了满满的东西。像李初五、房英宏等帮工做羊乳饼的人家,还给两人塞了好几个铜板。
去了族长和村长家里,房世宁说的喜庆话儿把众人哄得哈哈笑,也一点点的改变了众人对她“克父克母”的印象。
安氏不待见房贤能和房贤志兄弟俩,可是大过年也不好真的撕破脸皮,于是也领着房世宁和乔水芸上门去略微坐了坐。
这两家的人看她们穿的整齐都眼红的很,尤其是房英秀,一双刀子似的眼,恨不得把两人的新衣裳扒下来再在地上踩两脚。
又看两人带着银耳钉,想起被房世宁抢去首饰害得自己不能出门,心中的恨意更是多了一层。若不是族长几次来家里警告不得再惹火安氏,房英秀早就动起手了。
吴氏和皮氏不愧是妯娌,都拐弯抹角的打听安氏整天关着院门做什么,还说要是有什么赚钱的营生,别忘了提拔自家人,省的八竿子打不着的那些外人耍滑头不好好干活。
吴氏和皮氏都偷偷的打听过,在安氏家里干活的那些人今年可是都买了好几斤肉。若不是赚钱的营生,就依照他们的能力,恐怕能喝上肉汤就不错了。
安氏不说话,就只是笑。
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也不多说什么,给这一支的祖宗上一炷香,径直领着房世宁和乔水芸走了。气的吴氏和皮氏直跺脚,要不是大过年不好骂人,又被族长警告,她们还真能指着安氏的鼻子骂上去。
转了一个来时辰,终于回到家中,累得房世宁趴在炕上不想动弹。
可是等家里来了拜年的,她又安静地坐好,像个乖娃娃似的等着人家夸两句,看得乔水芸目瞪口呆。
好容易拜年的高潮过去,房世宁撑不住在炕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她睁开眼,天色已经暗下来,屋里只有乔水芸手拿针刺绣唰唰的声音。
乔水芸一直看着房世宁,见她醒了,赶紧端来一杯水,“先喝点水润润嗓子,华姐儿刚才过来说一会儿到她家吃完饭。”
“哦。水芸姐,天暗了,就别绣了,累眼睛。”
“不碍事,就这一点了。”
等房世宁爬起来才看见屋里的不同。
大柜子上的花瓶里换了三支新采的梅花,似乎还带着晶莹的雪水。还有窗台那里,原本是孤零零的,现在放了两个娇小的小插瓶,里面也插着梅花,不过却是鲜艳的红梅,与花瓶里的黄腊梅形成鲜明的对比。
梅花气味浓郁,一时间让房世宁狠狠地吸了几口,一下子神清气爽。
乔水芸道:“梅花都是村长家的珂姐儿送来的,说是那边的人家送了家里开的正盛的梅花,她特意采了好的送来的,上面还有许多未开的花骨朵呢。那两个玉米皮的花瓶是华姐儿送来的,插上梅花儿正好相配。”
难得她们心细,还想着过年送她花来。梅花不值钱,可心意却是难得很,相比较上世的人情险恶,她没有理由不把日子过好。
年初二是正经的走娘家的日子。
安氏娘家父母已经过世,只有一个哥哥,又离得远。早些年家里不富裕,一般也就托人带点猪肉啥的送去,算下来得有五六年没回娘家了。
安氏本来打算今年回去的,可哥哥早已经托人带话来,说要带着嫂子回那边的娘家。
安氏知道这不过是借口。嫂子有些势利,这些年她没能帮衬哥哥,自己又是个寡妇,是嫂子不想她回娘家招待她。
罢了,自己也习惯了。田彩春要回娘家的,正好把年礼都给捎带过去,比往年都要丰富许多:五斤猪肉、两包点心、一只鸡、四斤羊乳饼,外加给两个外甥做的各自一套青色衣衫。
房世宁见安氏情绪不高,安慰道:“奶奶,等忙过去这一阵,我们陪着您回去一趟,也好让舅爷爷他们看看,如今我们的日子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