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生死劫(69)
李重2021-10-03 22:244,151

  温祁礼苏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四周只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里头一片漆黑。

  他身上戴着手铐脚铐,他尝试着暴力破开,但乘乾下了血本,这些铁链都是由千年玄铁锻造,他一时间破不开。

  随着他身体的动作,铁链叮叮当当作响。

  这时他听到外头有被刻意压低的声音:“他醒了,快去通知陛下。”

  温祁礼揉揉还在发蒙的脑袋,回忆着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帮乘乾上药,然后被迷晕了。

  在这之前,安义来逼宫,然后……

  温祁礼缓缓张开双目,神色幽深,没想到自己谨慎了这么多年,竟然有失足的时候。

  外头的人去跟乘乾禀报了,那他只需要等待就好。

  没过多久,便有人打开牢门,押着他上了轿子,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才将他放下,他一看,已经到达皇宫了,他被装进一个巨大的铁笼里,运到了乘乾的寝宫。

  片刻之后,乘乾走进来笑眯眯道:“温先生,现在感觉如何?”

  “之前我们说的可不是这样。”温祁礼缓缓道。

  “你不妨试着运一下功,看看现在你还有没有这种底气跟朕说话。”

  温祁礼并未运功,他低下头看看手上的铁链,道:“你给我用了‘悲欢散’?”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温先生的眼睛,”乘乾也不说废话,开门见山道,“之前的你,朕无法把控,但现如今你服下‘悲欢散’,便没那么大能耐了,朕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为朕所用,以后安心地当朕手里的一把刀,第二,朕现在就杀了你。”

  “你威胁我?”

  “朕有个习惯,不能为朕所用的,宁可毁掉。”

  温祁礼斜斜地靠在铁笼上,道:“我不答应,你杀我试试。”

  “别急着拒绝嘛,朕给你时间考虑。”乘乾笑眯眯的,即便温祁礼的态度如此不好,他也不动怒,悠闲地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温祁礼看他这副淡定的做派,便知道乘乾是要打持久战了。

  乘乾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有的是时间跟他慢慢耗。

  不过温祁礼现在更担心另一个问题:“我记得你妹妹被安义抓走了,现在人呢?”

  闻言,乘乾有些讶异:“你关心宁清作甚?难不成真爱上她了?”

  温祁礼随口胡扯:“你若是把她给我,说不准我便愿意帮你做事了。”

  “此话当真?”乘乾饶有兴趣地摸摸下巴,眼神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朕当真没想到啊,朕这个妹妹竟如此有魅力,就连温先生这样的人物也逃不过啊。不过现如今她还下落不明,许是找不回来了,你换个条件,这天下的美人何其多,你要哪个朕都满足你。”

  还下落不明?

  温祁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皱眉道:“你所谓的喜欢,便是毫不关心她的死活?”

  乘乾笑了笑:“女人这种东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强求不得。”

  温祁礼眉头皱的更深,陷入沉思。

  他们便双双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来了个太监递上一封信,道:“陛下,安义又来消息了。”

  太监将信奉上后就恭敬地离开,乘乾慢条斯理地打开,冰冷的目光落在信封上,看完之后满不在乎地走到油灯旁,准备烧了,温祁礼突然叫住他,问:“信里说了什么?”

  乘乾头也不回,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些威胁的话,安义这人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净做些没用的事。”

  突然偌大的寝宫中响起钢铁断裂的声音。

  乘乾甫一回头,便看到一个黑影从他眼前闪过,下一秒,一根钢条横在他脖子上,温祁礼站在他身旁,冷冷道:“不要动。”

  他转过头,发现温祁礼手脚还带着镣铐,但约束他的那个巨大的铁笼已经开了,看那破开的痕迹,应该是温祁礼亲手捏开的。

  他不是服下“悲欢散”了吗?怎么还有如此强悍的内力?

  乘乾惑了,道:“你是如何……”

  “如何在服下‘悲欢散’之后依旧不受影响?”温祁礼双目阴冷如寒冰,“我被黄天泽断了经脉后,用了无数法子给自己治疗,吃了数不清的毒药,现如今那些毒物都对我没作用了。”

  他目光落在那张信纸上,神色剧变。

  上头说,安义已经刺瞎了宁清的一只眼,若是今日还没有回音,便会刺瞎她的第二只眼。

  温祁礼咬牙切齿:“你妹妹被如此折磨,你竟无动于衷?”

  乘乾被他用钢条拿捏了命脉,不敢妄动,但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愤怒,这下算是彻底发现不对味了,疑惑道:“你为何对宁清的事如此上心?”

  温祁礼将信放在火舌上烧了,又将钢条扔掉,抬手掐住乘乾的脖子道:“把我身上的镣铐解开。”

  真正单打独斗,乘乾绝非温祁礼的对手,他自然是不想死的,只好探手入怀拿出两把钥匙递给温祁礼,温祁礼接触桎梏之后,抓住乘乾的肩膀道:“你随我去救人。”

  “可朕不知他们在何处。”

  “我知道。”温祁礼咬牙切齿道。

  “就我们两个?安义敢这么做,必然在那边设下埋伏。若带些兵力过去,许是更有胜算。”

  “你带人过去打草惊蛇,是想让宁清死吗?!”

  “你和宁清究竟是什么关系?”

  温祁礼低吼:“她是我徒弟!她还是个孩子时我就看着她了!她若是有什么差池,我会杀了你。”

  温祁礼带着乘乾跃上房梁,一路火急火燎,最终在皇城之外的郊区处落脚,那儿没什么人烟,只有零星几间茅草房,旁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坟场,再往边上走,便是悬崖。

  他很快便锁定了一间房,带着乘乾走进去。

  里头一片破败,温祁礼环顾四周,最终视线落在桌角一个小碗上,走上前扭了一下那个碗,身后的墙壁突然移动了。

  饶是乘乾再淡然自若,也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温祁礼惊人的洞察力。

  温祁礼带着他往里走,里头是个密室,在走路的过程中,一阵一阵的血腥味飘过来。

  等走到最里面停下,温祁礼看到,面前是一张破旧的小床,上头躺着一个白衣少女,但身上的衣服被血染的通红,她面色惨白,双目闭着,左眼的上眼皮有一道疤,整个右眼血肉模糊了,满脸血污,不人不鬼。

  安义在一旁,手里拿着个黑乎乎的馒头,一点一点揪下来塞到少女嘴里,少女机械地咀嚼。

  看到这一幕,温祁礼浑身的血都往上涌。

  他看着从小长大的丫头,竟然被如此对待!

  安义见到他,面上闪过片刻讶异,但很快变回自然,笑道:“温祁礼,想不到你能找到这儿,今天我们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温祁礼冷冷地说:“我娘的坟墓就在这儿,你能跑到哪去?”

  他目光落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顾晓冬身上,幽幽地望向乘乾,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乘乾瞬间双膝跪地,疼的皱起眉。

  温祁礼声音中压抑着怒气:“你看看,你的妹妹现如今落得什么境地了,你这个做哥哥的真是失败透顶。”

  安义笑道:“若是你们早些过来,宁清公主也不至于受这么多皮肉之苦。”

  他怜惜地摸摸顾晓冬的脸,道:“说不定我直接就给她一个痛快了。”

  温祁礼那双精致美丽的桃花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意,他随手捡了个石块掷过去,安义也不躲,而是将床上的顾晓冬拽起来抱到自己面前挡住,石头砸在顾晓冬的额头上,瞬间便砸出一个血窟窿。

  她已经很久没吃饭了,饿到神志不清,眼睛的疼痛过于剧烈,甚至让她有些麻木了,脑门上挨了这重重的一下,给她打清醒了,一个激灵睁开左眼,朦胧之间看到温祁礼竟然出现在密室之中,旁边还跪着乘乾。

  他们终于来了是吗?

  在她受尽折磨之后。

  她疲惫地闭上眼,动都不想动。

  安义哈哈大笑:“乘乾,我就知道你心疼这丫头。”

  乘乾疼的撇撇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心疼宁清的是这位温先生,你拿一个女人,威胁不了朕。”

  “你闭嘴。”温祁礼又踹了一脚。

  “这我属实没想到啊,温祁礼,你和宁清是什么关系?”安义饶有兴趣地看看自己怀里气息微弱的女孩。

  “做个交易吧,安义,你我的恩怨先放在一边,乘乾杀你全家,你定然是想报仇的吧,”温祁礼将乘乾拽起来,粗暴地掐住他脖子,道,“我现在就帮你拧断他的脖子,你将那丫头放了,如何?”

  “你还想跟我谈条件?你们既然来到这,还以为能活着出去吗?”安义大笑着说出大反派的台词。

  “你到底想做什么?”

  安义哈哈大笑:“事情闹到这一步,我没想独活,但我就算死也要拉你这个逆子一起下地狱,今儿在这的所有人,一个都别想逃。”

  “你生下我却对我不管不问,我在鹤声吃了这么多年苦,好不容易要离开那个地方了,却被你设计出卖,经脉尽断,受尽苦头,现如今,你说我是逆子?”温祁礼冷笑,“既然如此,今儿就都在这待着,等一起下了阿鼻地狱,我们再好好算账。”

  安义看向温祁礼,眼中的杀意根本藏不住,道:“你作恶多端,我安家的衰败和你脱不了干系,你真当自己能独善其身吗?”

  他们来回几趟吵,乘乾将关系捉摸透了。

  没想到,安义竟然是温祁礼的父亲!

  看样子,他们之间积怨颇深,安义生下温祁礼却对他不管不顾,甚至还一直想要他性命,温祁礼才会如此仇恨,想尽办法也要将安家彻底毁了。

  安义此番是想将他们二人都除了,温祁礼这下一来正好遂了安义的心愿。

  乘乾想,他可不能就这么死了,他才坐上那个皇位没多少时间,自然不能轻而易举就交代在这里。

  至于他那个妹妹。

  乘乾的视线落在昏昏沉沉的顾晓冬身上,他有些叹息,但什么是更重要的,他心知肚明。

  温祁礼目光死死地锁住安义,突然足下轻点,掠过去直直冲向安义,抓住他手腕,安义立即揽着顾晓冬起身,往旁边躲,温祁礼不敢下死手,因为安义会丧心病狂地拿顾晓冬去挡,他怕伤着那丫头。

  几个回合下来,温祁礼硬是没占什么优势,桃花眼危险地眯起来,火气上来了,阴沉沉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他全神贯注和安义对峙时,没有顾及到乘乾悄无声息地从他背后靠近。

  他本是绝顶高手,寻常人离他稍微近一点都能立刻察觉,但现如今,顾晓冬有性命之虞,他关心则乱,一时间乱了分寸,乘乾借着这个机会,手中聚拢内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打在温祁礼的背上,温祁礼瞬间身子一个剧烈的晃动,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他转过头狠狠地怒视着乘乾,片刻后,倒在了地上。

  饶是温祁礼这样的高手,被乘乾如此来一掌也吃不消。

  安义也是个反应快的,瞬间便扔下顾晓冬冲上前拿着匕首狠狠补刀,温祁礼连忙翻身躲避,那一刀扎在了他小腹,瞬间血流如注。

  顾晓冬身子软趴趴地摔在地上,依稀能感受到目前的局势紧张,但她一点力气也没有。

  乘乾方才挨了温祁礼实打实的两脚,温祁礼带着十足的怒气,下了死手,他的整个身子快要散架似的疼,却依旧保持着帝王的气度,道:“安义,朕若是没说错,你最想杀的人是温祁礼,朕帮你一起除了他,以前的事就当一笔勾销,朕不追究你的责任,并给你官复原职,如何?”

  安义杀红了眼,他深知此番若是不除掉温祁礼,后患无穷,安家叱咤朝堂多年,从未出过变故,便是这温祁礼出手之后,一切才闹到了这个地步,乘乾说的不错,他最想杀的人正是温祁礼,遂爽快道:“好!乘乾,你帮老子杀了他,这个小公主老子也还给你!”

  乘乾清冷地瞥了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顾晓冬一眼,道:“宁清……便一起杀了吧,她和温祁礼勾结良久,怕是早有异心,父皇说的不错,非我族者,其心必异,她也不例外。”

  听到“一起杀了”这四个字,顾晓冬缓缓睁开眼,片刻后又耷拉了下去。

继续阅读:第一百三十章 生死劫(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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