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谁不送礼，就不给谁钱呢？”
“要说到这里，我想多说几句，可以么？”
“可以，您请讲。”
“龙州一建是个什么样的公司，刘书记您想必也知道，我去之前，已经两个月没发工资了，我去的头两个月，也没有工资，整天被人堵在办公室，门口排队的确实不少，但都是要帐的，我没见过送礼的，我这么跟您说吧，我在办公室，因为不能按期付款，挨骂是常事儿，还有几回差点儿挨揍。”
白起接着说：“还有好几回公司大门、小门都被要账的堵死，我钻狗洞进的公司，到了办公室，继续处理工作。该给人钱却不给确实是有，而且是常事儿，不过那是因为公司没钱！不是我老白要难为谁！恰恰相反，我一直在积极地想办法还账，在我的努力下，第一个月就开始推行资金共享，实际上就是从有余力的联营人手里借，这些至少田总可以证明！为了还贷款，我……”
白起越说越激动，自己这半年来受的委屈实在太多了，现在他们居然举报自己，说这些不着四六的话！
凭良心讲，白起也不是一点礼物都没收过，但多数礼物他都在公务交往中又送出去了，还有小部分送给了下属，自己并没有贪，也没有占，而且，收这些礼物的时候，白起都是百般推脱，推脱不掉才收的，他相信送礼的人是出于真心要感谢自己，不会像金翮那样，一边送礼，一边拍照。
即便那些礼物真的被刘振东发现了，白起觉得自己也能说得清，更何况现在举报人只是捕风捉影，没有一点实际事例。
刘振东不得不打断白起：“白总，您慢点儿，咱们虽然平时接触不多，但您在龙州一建的处境和所作所为，我们也有所了解，您不用太生气，我们呢，干的就是这活儿，有人举报，甭管真的假的，我们得按程序办，必须了解清楚，给举报人一个交代，给组织一个交代，其实，也是给您一个交代。咱们这个话题就打住，说下一个，行么？”
“行，听您的。”
“第二个问题是，任人唯亲，手下干部尽是美女，而且，跟您都有不正当的关系。”
“我去！这是谁呀，这不是胡说八道么！刚才说在我门口排队，还算捕风捉影，现在这事儿，一点影儿都没有啊！”
“白总，别激动，咱们还是慢慢来，先说，有没有任人唯亲？”
“没有！我不像某些人，是组团来的，我是孤身一人到的龙州一建，来了之后也没从外单位调进来一个帮手，手下的干部也没有一人是我提拔的，这个您大可以去调查，还有刚才那事儿也是，不能光听我说，有没有，您还可以找别人调查了解么。”
“白总，白总，别激动，我们肯定会调查了解的，您放心，没有的事儿，绝不会安到您头上。那手下有没有美女这个问题也就不用问了。”刘振东也有点严肃不起来，差点儿笑场。
“您别！都这会儿了，该问还是得问，您不问，我也要说。我手下人士很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您要非说有美女，我也不否认，确实有好几个人长得都不丑。”
“那你们之间有特殊关系么？”
白起都被气笑了：“没有！举报人有什么证据么？”
“也没有，他就这么写的，没别的。咱们继续下一个问题。你去年年底曾经去飞龙出过差？”
“嗯，是有，五个人去的，三女两男。”
“出差期间，你住的豪华套间？”
“是套间，但是不豪华，就是小镇上的招待所，一间好像一晚上才二百块钱吧，我当时问过，肯定不超标，这个事情很容易查清，我们回来都报销了，到财务部把凭证调出来看看就行。”
“好，我们下一步会查的。举报人说，在出差期间，你和几位女下属……”刘振东又忍不住笑了。
“唉，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刘书记您信么？这都没影儿的事儿！举报可以，但不能毫无道理的瞎说八道呀，得有点儿凭据吧？”
“这件事不同于以上两个，这件事儿是有证据的。”刘振东说着，从笔记本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白起：“请你说清楚”。
白起一看那照片，瞬间涨红了脸！
照片上一男二女，全部赤果，正在做着不可描述之事，男的，正是白起，女的，分明是李琳琳和刘小慧！
“白总？请您解释一下。”看着白起涨红的脸，刘振东也觉得有趣。
“这是假的！诬陷好人。”白起细看那照片，脸和身体衔接的似乎天衣无缝，如果自己不是没干过，还真的也容易相信，那是自己。
“您怎么证明呢？”
“我没干过的事儿，当然也不可能有照片，自然是假的。我不能证明照片的真假，但你们可以呀，你们找一个P图的高手来鉴定一下就行了。”
“您自己无法说清么？”
“你等等哦，其实我自己也是可以说清的，您看这里面的人，身材可比我好多了，咱有必要的话，我可以脱了，让你们看看，跟照片里的这男人身材差别很大的。”白起说着，就要脱衣服，刘振东赶紧制止他。
“白总，不用，不用，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不是你，但按程序，我得问问你。”
“我去，你有病啊，拿这种事情逗我。”白起心中暗骂，嘴里说的却是：“还有这两个女人，这两张脸我都认识，是我们公司的员工，虽然我没见过人家的果体，但是应该也跟这里面的两个女人不一样，你们也可以找人去验证一下。我个人感觉，这就是从色情网站上下载来的，然后改头换面，用来恶心我。”
“白总，别急，这照片是P的，我们能看出来，不会诬陷到你头上。但关于出差，我还想问一下，为什么要选三位女同事同行呢？”
“首先，这是工作需要，龙州一建这几个岗位上的业务尖子，都是女将，而且我还跟您说，开始的时候，是李琳琳，就是我们公司的审计部经理，她安排的，四位女将呢，后来还是我觉得不方便，换了一位男士，我去，还幸好我换了，要不然带四位女士出去，我更说不清楚了。”
“白总，放心，您如果没干出格的事儿，就是带八位女将出差也没问题，我们肯定会调查了解的。”
“嗯，您赶快调查吧。”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跟前面三个泛泛地说不同，这回是有时间地点和人物的。2020年1月19日，您在哪里？”
“1月19日？这差不多是三个月前了。”白起回忆了半晌，想不起来。
“我提示您一下，那天是腊月二十五。”
“哦，那我知道了，那天我们公司出去开工作会，我全天都在龙州会议中心。”
“晚上也在么？”
“在。”
“玩牌了？”
“玩了。”说到这里，白起心中已经雪亮，很显然，是金翮搞的鬼。
“都有谁？在哪里？”
“我们肖总、王总，还有公关宣传部经理赵依依，在会议中心酒店213号房间，也就是肖总的房间。”
“玩的什么？”
“捉黑叉。”
“玩的多大？我是说，赌钱了么？”
“也不能说是赌钱吧，但确实挂彩了，十块、二十块、三十块的，就是个乐儿。”白起年薪几十万，跟人打个输赢几十、几百块钱的牌，确实算不上赌博。
“你赢了多少？”
“我没赢，输了，但也没输多少，我没细数，估计也就是几十块钱的事儿。”
“我提醒您一下，得说实话，我手里有证据的。”
“我说的肯定是实话。您的证据，我也猜到了，又是一张照片吧？”
“是照片不错，但前面我也说了，照片我们是鉴定过的，前面一张，确实是P过的，这张可没有。”边说，刘振东又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白起：“你怎么说？”
白起看那照片，跟金翮前几天给自己看的几乎一样，唯一不同是，原先的照片，金翮露了个头顶，现在那部分被剪掉了，属于金翮的，只有一双手，而仅凭这双手，局外人确实很难辨别那是谁，而且，这张照片确实是真的，没有P过，谁也鉴定不出来假。
白起道：“这里没有我啊。”
“没你么？你看另外三个人，跟你刚才说的一样，这第四个人不是你么？”
“刘书记，我已经知道是谁举报了，我想问问，举报人实名了么？”
“实名。”
“是金翮吧？”
“这个我们不能说。”
“您说不说的都没关系，这张照片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现在举报人说，这双手是我，是么？”
“是。”
“您找了另外三个人了么？”
“这不能跟你说。”
“我猜你们还没找，因为如果找了，就不应该来问我了。这双手不是我的。”于是白起将那天晚上的情况，包括后来金翮来找自己的情况，肖超腾跟金翮一起来找自己的情况，都详细叙说了一遍，最后，又从手机里把金翮发给自己的照片调出来给刘振东看。
“除了照片里的三个人，这张照片也可以说明，这第四个人不是我。”
刘振东仔细看那张照片，然后道：“嗯，您说的对，您能把这张照片发给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