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顾小北才从娱乐花边上看到王炳天的狼狈样,不知为何,她想起那日晚归的陆长生,是他吗?一定是他……心里是暖的,又不由的担心王炳天的报复,然而,在香山拍摄基地拍了将近一个月,非常顺利,香山拍摄基地的工作人员客气的不能再客气。
参加青鸟拍摄的新一批演员,都是重新从各大院校挑出来的新人,很珍惜这次机会,都很努力。
欧阳盛凯似乎比以前沉默了些,离她更是远远地,除了拍戏对戏的时候,她也正好乐的清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青鸟的拍摄过去了一大半的内容,陆长生来的次数不多,不过,她都会看到叶言一和另外一位副导演将拍好的影像利用网络穿过去。
不得不说,陆长生的要求真的很严格,她跟欧阳盛凯的对戏有很多场都重拍了好几次。刚开始还能听到新招进来的新人偶尔抱怨,说墨风不负责任,到了后面,却是只愿能被墨风给放过。
他并不因为你是新人,就对你降低要求。
这一个月,陆长生回来了十天,每一次都看到他似乎没准备睡觉,真的很心疼。他实在太拼了,细心的观察,终于让她发现他有严重的胃病。
她拉着他早睡,为此牺牲自己一下下,也是值得的。
每天早上她比他起的还早,为他准备好对养胃很好的粥饭,读剧本学习大学专业课知识的间隙,便学习一点养生的中医知识。
“小北。”有一天,他埋在她的颈窝,轻轻唤着:“真不知道,有一天,如果身边没有你,会如何!”
“怎么会呢。”她吻着他,继而学着他曾经的模样:“小家伙,怎么这么多愁深感,我会陪你一辈子,陪你长生到老。”
他拥着她,在这间房子,营造着家的味道。
有一天,她刚刚买些菜,准备做一顿好吃的。刚刚来到门口,就看到两个陌生的男人站在家门,门开着。
她心中一喜,难道是陆长生回来了?
可是,他不是说这段时间,集团的事情很忙吗?
不过,陆长生每次来都是一个人来啊,连叶昇也只是送到楼下便走。怎么会带这么两个黑衣人站在门口。
“长生?”她跑向屋门,正欲进去,站在门口的两个黑衣人伸手揽住她,透过开着的门,她似乎看到客厅里坐着个人,身影陌生。
她怒道:“你们是谁?这是我家。”
在自己家门口,被人拦住,不能进去也是没谁了。
面对顾小北的质问,两个黑衣人无动于衷。
“喂!好,你们不走我直接报警。”顾小北从兜里掏出手机,刚刚拨了两个11,居然手机都被人给抢走。
“啪!”手机砸在地上,直接烂成两半,肯定是用不成了。她气怒攻心,这手机还是陆长生送给她的,她很喜欢。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拿起手里提着的菜就扔到砸坏她手机的男人身上:“让开。”
屋里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让她进来!”
顾小北闻言一怔,这个声音她听到过,又一细想,她想起这个声音属于谁了——陆萧,陆长生的爷爷——曾经命人打她辫子的老家伙。
她咬着唇,心里咯噔一下,有些迟疑,没进去。
旁边的黑衣人推她一把,直接将她推进去,没等反应过来,门已经在身后关上。
陆萧想要干什么?像陆长生的父亲陆顾城一样拿钱打发她离开陆长生?她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进入客厅,看到跪在沙发前的男人,不由愣住:“陆顾城?”
陆长生的爷爷陆萧坐在沙发上,手撑着拐棍,看着跪在身前的陆顾城,也没看走进来的顾小北。
她不安的情绪更浓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陆萧提起拐棍指着顾小北,眼睛看着跪地的陆顾城:“嗯?陆长生好好的一个孩子,都快被你这个当爹的毁了。瞒着?骗我?我看你还能瞒到什么时候!哼!”
陆顾城低下头,顾小北看他身子都在哆嗦,似在害怕。
顾小北抿着唇,站在一旁,也不开腔,先看看形势再说。
又过了两分钟,陆顾城还是一句话没说。
“砰!”
陆萧拿起拐杖对着陆顾城的肩膀就是一棒子,打得陆顾城一歪,他又连忙跪好,低下头。
“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滚到一边去!”陆顾城连忙爬起来,朝墙边走去。
“哼!自己窝囊也就算了,毁在一个歌妓身上,居然还不吸取教训,管着自己的儿子。呸!废物,窝囊废……”陆萧的嘴很毒,唠唠叨叨骂着陆顾城:“还有那个女人也是个贱人,就她那长相能看上你这个废物?生孩子,不就是想进我陆家门,分家产嘛!”
陆顾城猛地抬起脸,他直视陆萧,眼睛泛红,放在身侧的双拳攥起。
陆萧冷嗤:“怎么着?我说的不对?还念着那个女人和那个小孽畜?”
“爹,那个孩子毕竟是我们陆家的骨血,是我的孩子。”陆顾城青筋直冒,顾小北站在一边默然,没想到陆顾城居然也有过秘辛,看来还挺痴情。
陆萧豁然站起:“你的孩子?我呸!那个卑贱女人,怎么能生出你的孩子。况且,那个孩子早死了,你也不用念着了。”
陆顾城瞪大眼睛:“什么?你不是答应我把他送到一个好人家?”
“凭什么?好人家!哼!”陆萧看了一旁的顾小北,冷笑一声:“你,跪下。”
顾小北闻言,心里一颤,这个老人长期处于高位,发号施令,自然有着一种令人慑服的威压。她好不容易压下烦乱的心,来到老人面前,不卑不亢的道:“您是阿生的长辈,我尊敬您。但是让我下跪不可能。”她直视老人,忽略他眼里的嘲讽和讥诮。
“阿生?叫的倒是亲热!”陆萧重新做回沙发上:“可惜,你没有这个资格。”
“为什么我没有资格?”顾小北问他,她不是卑贱的下等人,她是一条生命,这世间也没有谁比谁高贵。
陆萧像盯着傻瓜一样盯着她:“我说你没有,你就没有!一个贫民出身的丫头,捡着垃圾瓶,从垃圾里找吃的,还不够吗?”
“我凭着自己的双手过活,照顾母亲,完成自己的学业,并且还不差,我比很多人都要好。”顾小北淡淡地道,她看着陆萧:“我可以照顾好阿生,让他能够将心思用到财团的事业上。如果你怕我是为了陆家的钱,我也可以不拿你陆家的财产,我右手右脚有头脑,可以养活自己。”
“我比其他人都要了解阿生,更重要的是,阿生爱我,堪比生命。”她陈述着这个事实:“而我,亦视他为这一生的男人。”
“您作为阿生的长辈,担心我贪图你陆家的财产我可以理解。您可以请律师公证,我都可以。只要你同意我跟阿生在一起。”
不后悔,和你相识。
不后悔,和你相知。
若不去争取,又何谈立于他之旁,享受他给予她的一切。
陆萧坐在沙发上,看着顾小北,沉默、安静。
就连之前情绪激动的陆顾城都一脸诧异的看着顾小北,眼里有深思,有触动,还有一抹赞赏。
“呵!说的真伟大!”陆萧看向顾小北:“不得不说,我有些喜欢你这个丫头。可惜,这世间任何人都可以跟陆长生在一起,而你……不能。”
顾小北追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陆萧的手指轻轻叩着拐杖头:“如果你想害死你的小姨、母亲就尽管继续缠着陆长生。”
顾小北怔然,她没有想到陆萧居然这样狠。
“你就不怕法律?”顾小北不相信,他真的敢杀人。
陆萧冷冷一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你可以问问他!”陆萧指着陆顾城:“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还有那个小孽种最后怎么样了。”
顾小北僵硬的转过脖子,望向陆顾城,只见陆长生满面青白,眼底喷薄着愤怒,却连一步也不敢迈向陆萧。
顾小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送走陆萧,又是怎么离开香山拍摄基地。她觉得满心都是疲倦,都是矛盾,想打陆长生的电话,却总到最后一个键落下手指。
她犹如孤魂野鬼在街上乱逛,一直走到华灯初上,走到半夜三更,走到街上都没有几个人,一罐啤酒,一个醉人。
一不小心过马路的时候,闯了红灯。
“刺啦!”
一辆大卡车在她面前刹车,司机从里面深处脖子恨骂:“想死啊?想死走远点。”顾小北唇角勾起笑容,向着司机扬起手里的啤酒罐:“干杯!”
司机摇头:“妈的,遇到一个疯子。”
车子在顾小北身后开过,她摇摇晃晃走到马路对面,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脑子浑浑噩噩。
在她身后,斑马线上,一个被摔碎的手机被车子无情的碾压过去,连声音都淹没在喇叭中,到处充满了喧嚣和赶着生机的人。
天快亮的时候。
曾经顾小北家的邻居王大爷出来晨练,结果看到一直关闭的门前,居然坐着个人,他叫了一下,对方没有应声,怕出事,他抬起对方的头一瞧,惊道:“小北,怎么会是你?快快快,怎么在这坐着,小心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