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车中。
打火机点燃苍白的火焰,点燃一根烟。
突地,安静的夜里传来走路的声音,陆长生愕然抬头,看到顾小北从楼里跑出。
他不能见她,即便很想见,但不是现在。
他冷起心肠,启动车子,拐弯离开。
顾小北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车灯,她不由破口大骂:“陆长生,你这个混蛋!”
车子很快便不见踪影。顾小北可以肯定,车子里面的一定是陆长生,为何他连她一面也不敢见?
又为何要深夜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要发那样一条短信。
她将手机拿出,手机是刚刚去买的,随便买了个几百元的用着,又去营业厅补了卡。
她打电话给陆长生。
妹妹的,敢来不敢见面的混蛋。
手机响起长长地嘟嘟声,她也没回去,就站在外面。
足足响了好几声,手机那头都没有接听,但是,她知道,陆长生的手机一定在他旁边。
一条简短的短信,一次深夜的拜访,让她生出执拗。
她拨了数次。
接通,那边却没有出声。
顾小北握着手机:“你不用躲我,我不会缠着你,也不会讹诈你,我打电话指使想告诉你,明天我们去离婚。”她有些气愤,欺气愤他的躲闪。
这些话多少有些负气。
“不用了。”良久,电话那头响起陆长生的声音。
她心头一颤,装作镇定:“明天去离婚。这几天我妈一直在追问。在过几天我要去相亲。”
其实,哪有什么相亲。
“证已经被我爷爷取消了。我……一个月后,会订婚。对象是欧阳盛凯的表妹。”
顾小北一时愣住。
“所以呢?”她不由道。
“所以,最近不要相见比较好。”
顾小北心里大喊:再不要相见比较好,那么你大半夜的跑来我家楼下,发那样一条短信,又是为了什么?
她听到自己冷冷地道:“好,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
那声音仿若不是自己的。
她没有等陆长生继续说,而是很干脆的挂掉电话。她那强烈的自尊心、夹杂着深深地自卑,又跑出来作祟。
她再次竖起心房,将自己包裹在严实实的刺中,不想让自己受到一点伤害。
转身回去,上楼,再也无心看书,却也无法安睡,一夜间辗转反侧,无法安眠。
转眼一个月过去,算起来时间,差不多刚好是遇到陆长生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来经历了太多太多,让她从大喜到大悲,在到大喜,然后又到大悲,人生就好像坐山车,起伏不定,小姨已经安眠在墓地中,她的葬礼参加的人并不多。
大多数顾小北从来都没见过,现场被要求不容许拍照,顾小北想,来的人应该有身份比较特殊和敏感的人。
案子还在调查当中,可是也仅仅是调查而已,并没有实际性的进展。
妈妈牧琳的身体时好时坏,顾小南比过去成熟了许多,他在顾小北的介绍下,在香山拍摄基地打零工,有时候还会当群演,他想凭自己的手赚取生活费。
顾小北则忙碌的多,她签约了娱乐公司,巧的是,慕柔也在这家娱乐公司,而叶晟显然跟这家娱乐公司的高层关系良好。青鸟还未正式上映,预热和一些营销活动有条不紊的展开,X和A好一段时间都未出现,一切事务都是由他们公司的职业经理人在处理。
眼看暑假就要过去,而初秋的脚步也越来越近,顾小南初次品尝到生活的艰辛,倒是比以往更加的懂事和用工。
不过,暑假打工赚的两千块钱,居然丢了。
顾小北看着沮丧的顾小南,好好安慰了他一通,又拿了一张银行卡给他,往里面存了一万块钱,当他的学费和生活费。
随着签约娱乐公司日子越长,她得到的资源不少,又是拍广告,又是接新片,在经纪人发现她唱歌也不错的情况下,更是推出个人单曲。
这名经纪人也是这家公司非常有名的金牌经纪人,打造出来的一线大咖很多。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名经纪人看她的目光中,有一种探寻。
她一直觉得陆长生就在身边,可她并未发现过他的身影,有时候会去想,要不然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
不过,这么久过去,她也没有这般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痴迷于嫩模的欧阳盛凯,居然过起了清心寡欲的生活。他总是会在三更半夜打电话,神经病般的让她出去陪他吹风,要不然就是坐在街边吃烤串。
有好几次,都被欧阳盛凯的迷妹发现。
两人撒腿便跑,从街这头一直被追到另外一条街。
有时候累得就像狗,瘫软在小小的巷道里。
顾小北有时候在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会跟欧阳盛凯这么熟了。
他说:“顾小北,你这么糟糕,脾气又差,还挑剔,还喜欢欺负人、打架,一点女人的形象都没有,要不然,就凑合找我算了。”
她说:“欧阳盛凯,你这么花心,又喜欢嫩模的大长腿,还是算了,我可没有白花花的大长腿。”
他说:“顾小北,反正我两都是坏人,都是没有心的人,正好登对,要不然凑合一下,就不要去祸害别人了。”
她说:“我可有心,没有心的人是你。错,应该说你有心,不过是花的,还带彩虹色。”
他笑,摇着头:“不,顾小北你没有心。”
欧阳盛凯总会压榨她的劳动,不仅让她在每个节日送礼物,还要她做饭。不然,就会天天唠叨,说他曾经帮过她的那些破事。
说他曾经被王炳天的手下打得有多么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网上开始有文章写她和欧阳盛凯之间的绯闻,还有模有样的挂上照片。
这让欧阳顾凯的粉丝抓了狂,更有网友指责,这是赤裸裸的、无耻的炒作行为。因为,青鸟上映的时间正是在半个月之后。
青鸟的排期不多,但也不少。
毕竟欧阳盛凯这个卖座王子参演。
“小妮子,我饿了,快来给我送饭。”欧阳盛凯拿着手机,似乎真的饿了三天三夜,有气无力的给她打电话。
“不去!”
“我快死了!”
“早死早超生。”
“顾小北,你太狠了!”
“你才知道吗?”
然而,一轮番的短信轰炸,另外加上来找她的双重威胁,让她不得不乖乖妥协,送了煮好的饺子去录音棚。
出了的时候,她碰到一个人。
“X,你怎么会在这?”她问。
X脸色看起来并不大好,他望向录音棚中的欧阳盛凯,又瞄向她手里提溜的保温饭盒,脸色就更难看。
“嫂子,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他道。
顾小北别开目光:“我跟他已经结束了,别嫂子嫂子的叫。”
“嫂子!”X急道。
顾小北看着他:“你在这样叫,我看我也没有必要在跟你说话。”
X无奈:“顾小北,你还真是又蠢有笨,还倔的要命。”
“我如果真的聪明,就不会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好了,咱们不谈这件事情。”顾小北笑着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私房菜馆,饭菜很不错,也有空间。就去那,我请你吃饭。”
“别的地方再好吃,又哪里抵得上嫂子……不,是小北你的手艺。”X这个人精,哪里看不出顾小北还对陆长生用情至深,只是不想承认,只是受了伤,躲了起来。
到了顾小北口中的私家菜馆,原来真的是私家,都跑到别人家里,只有三张桌子,在不同的屋子,掌厨和老板都是同一个人,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女人,但是风韵犹在,让人不得不感叹,岁月可以让人变老,但也可以赐予人优雅和知性。
X和顾小北闲聊着。顾小北才知道X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是出任务,任务还挺危险,他恬不知耻的掀开上衣,让她看他肚子上新添的伤口。
这伤口却是不小。
顾小北笑他:“你这可差点被人给穿膛破肚呀。”
“谁说不是呢。”X饮下一杯酒,享受着桌子上的美味:“这人啊!只有到快要死的时候,才明白过去错过的究竟是什么。”
“话也不错,可惜,错过的便是错过。虽然惋惜,却也无可奈何,生活和现实本来就是如此。”顾小北把玩着指尖的酒杯,她也是有些醉了,脸颊微红。
过了一会,X还是将话题拉扯到陆长生的身上,他睁着醉醺醺的眼睛:“小北,阿生是真的心里有你,绝没有欺骗你的意思。只是,他的那个爷爷实在是太变态了。你放心,阿生肯定会解决目前的一切困难,你可不要先放弃啊。”
顾小北笑了一下,她转动陶瓷酒杯:“我知道,可那又如何?我猜,他爷爷用我和我妈还有我弟的性命,要挟他。”
X一愣:“你知道?”
“我还知道,他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就在我的周围,在不知名的时间里,做一些事情。”顾小北笑颜如花,眸底的那种悲凉,却让X看到心头也 不由发凉:“原来,你都知道。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顾小北轻笑:“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如去年,傻乎乎的认为所有的事情不过是自己好运而已。我也不是傻子,可是,那又能如何呢?我跨不过去小姨的死这道坎,而他也不可能背弃自己的亲爷爷。”
“X,我和他是没有未来可言的。虽然我不想承认,可这就是事实。曾经的我和他都太天真,以为所有的一切困难,在真情面前,不堪一击。可到头来却发现,十万句情话,无数的缠绵,都抵不过现实。”
顾小北看着X:“帮我劝劝他,然后,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小北,你小姨也许并不是陆萧所为。”
“不是他,还会是谁呢?”顾小北冷嗤一声:“我原本想着跟他继续在一块,然后去搜集有关陆萧犯罪的证据,可是,我还是没有用呢……不忍这样对他。不过,我顾小北,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即便小姨真的不是他杀得,但当年的事情,却是铁板钉钉子。我不会放弃追索事实,牧家我会去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