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已经没有上官靖的踪影。
听丫鬟说,圣上听闻他大闹后宫,罚他三个月不得出宫。
我百无聊赖摸着王妃的地形,无意间在偏僻的院落发现了靖王妃和一个男子。
他跪在靖王妃面前,恳求:“淑儿,你还想待下去吗?”
靖王妃双眼朦胧扶他起来,声音微微颤着:“顾大哥,我不能走。”
“若是我走了,整个丞相府都会遭难的。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情,害得整个家族蒙难。”
“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若不是上官靖是皇家,我们又怎会有缘无分……”
望着他们二人情真意切的模样,让我想起来我的江郎,我不忍心让他们一对有情人也同我们一样生死不见。
我从暗处走了出来,开口道:“王妃,若是想走,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他们似乎被我突然而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
我静静等着她的回答。
她看见来人是我,才缓上一口气:“可若是我走了,你该如何是好?”
我淡淡一笑:“王妃觉得上官靖舍得动我吗?”
她还想接着说什么,被我打断:“王妃不必觉得对不起我阿姐,阿姐曾和我说过你是她这辈子的至交好友。”
“她这辈子的遗憾就是没能让你嫁给你的心仪之人。”
她泪眼婆娑,泣不成声。
而她身边的那位男子始终护着她,满眼都是她,安慰好她,朝着我一拜:“多谢姑娘。”
我转过身,忍住眼眶的泪花:“不必谢我,谢你们自己吧。”
他看靖王妃的眼神同我的江郎如出一辙。
我抬头把泪珠又憋了回去。
江郎,我好想你。
7
自那日起,靖王府王妃与侧妃不和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更甚为我们二人写了个话本子,一时间热闹非凡。
我只嫌闹得还不够大。
我砸了桌上的青瓷杯:“都出去。”
丫鬟出门正巧撞上了上官靖,丫鬟低着头行礼生怕触了霉头。
上官靖颔首,直直走向我:“谁惹我们兰儿生气了。”
他把我圈在怀中,头靠在我的肩头,身上透着疲倦。
我心里直犯恶心,可面上还得装着善解人意的模样。
我摇摇头,轻声道:“妾身无事,倒是殿下看起来很累。”
他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回来时,我都知晓了,惹兰儿不开心的话,我休了她便是。”
“可是王妃身后有整个丞相府撑腰,而妾身……我什么也没有。”
我适当停顿几句,眉眼间染上淡淡的忧伤,惹人生怜。
上官靖握住我的手,坚定道:“你有我。”
我勉强挤出几滴眼泪,哽咽着:“可妾身怎能毁你的前程?”
“前程无你,又有何用。”
如今的上官靖与靖王妃曾同我说起的判若两人。
可于我而言,正是极佳的机会。
他毫不拖泥带水,吩咐侍从取来笔墨纸砚,写下休书,派人给王妃送去。
他揉了揉眉心:“兰儿,可否为我拂一曲。”
我莞尔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我轻挑琴弦,婉转的旋律从指尖飘了出去,悠扬婉转。
我的琴技是阿姐手把手教的。
阿姐的琴技是十里八乡最好的,后被人看重跟着去了京城,一去便是七八年,再也未曾回来。
不知何时,上官靖已经沉沉入睡。
看着他的脸,我默默拔下头上的钗子,走到他身边,即将落下的那一瞬,我回过神来收住手。
这么死,简直太便宜他了。
8
王妃离府时,府外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不到一个时辰,全城皆知上官靖为了我抛弃王妃的事。
他们都说,我上辈子定是好事做多积德行善,这辈子才换来上官靖如此厚爱我。
我只是淡淡一笑。
若是心爱之人纷纷惨死也算是惨死,我大可让给他们。
我只要他们都平安无虞。
近几日,靖王府也不太平静。
夜里总会有打斗的声响,我静静抱着阿姐的琴坐在床榻上。
宫里那位不想让我好过,那就看看我准备好的惊喜她能不能接得住。
黑衣人把我掳走时,我正一个人坐在院中绘丹青。
被绑在青崖上的我不慌不忙等着上官靖的到来。
直到匪徒的剑架在我脖间时,我才装模作样害怕起来。
“兰儿!”
“靖王殿下,放下你手里的剑,不然我可不保证在你的美人身上留不留伤。”
上官靖丢下手中的剑,冷冷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匪徒不紧不慢道:“自然是有人想买美人的小命,不知殿下能出得起多少?”
“三千金,放了她。”
我开口道:“殿下,我贱命一条,不必为了我破费……”
“闭嘴!”匪徒的剑往上提了提,威胁着我不许开口。
“殿下也太没诚意了,宫里那位可是给了五千金。”
“既然如此,我们也只能听从那位的吩咐了。”
匪徒一掌将我推下悬崖,我默默从眼角逼出一滴泪。
上官靖飞身而来,把我甩了上去。
“好好活着。”
我蹲在悬崖上看着他直直掉下去,嘶吼着喊着他的名字。
我捂着脸,掌心之下的我笑着留下了泪水。
官兵们到时,我已经在崖边哭得泣不成声,手一直指着崖的另一边。
后来,还是他们把我打昏才带了回去。
“我的靖儿还生死未卜,她怎么能睡得着!”
虞妃刺耳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拉醒。
我顾不得穿鞋推开门,跪在她脚边扯着她的裙摆:“娘娘有事冲我来便是,何必伤及无辜。”
“害得,害得殿下他坠崖……”
“娘娘放过妾身吧,妾身只想跟着殿下好好的。”
虞妃踹开我,气急道:“虎毒不食子!”
“本宫又怎会害自己的孩子!你个贱人居然敢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我默默拿出一块玉佩,双手举过头顶,哽咽道:“妾身拿的便是证据,娘娘何必狡辩。”
“怎么可能!”
虞妃伸手就要夺去我手中的玉佩,我死死把玉佩护在怀里。
“住手!”
锦绣带着皇上及时赶来制止荒唐的闹剧。
锦绣跪着恳求道:“求圣上救救侧妃娘娘。”
我的发髻早在挣扎时扯乱,身子摇摇晃晃,虚弱地求着圣上:“还请圣上还我一个公道。”
“还殿下一个公道。”
那枚刻着虞字的玉佩暴露在圣上眼里,圣上面上表情转为怒气。
“林虞!”
“看来是朕这些年太过放纵你了,后宫里那些龌龊手段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如今害得靖儿生死未卜,你还要如何狡辩?”
“来人,送虞妃回宫,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冷宫半步。”
不等虞妃辩解,内侍已经站到她身边恭谨道:“娘娘请。”
没人注意的地方,我偷偷勾起嘴角。
9
我不顾丫鬟的劝阻,整日往崖底跑寻找上官靖的痕迹。
有人看不下去劝我:“这等事交给我们这些糙汉子就好,娘娘回府等着便好。”
我摇摇头:“若是找不到殿下,我如何能安心坐在府中。”
我执意跟着他们翻越石沟,穿过木丛,上好的衣裙被刮花,针线被勾得到处都是,精致的妆容慢慢变得灰头土脸。
直到有人大喊说找到上官靖。
我才放松强撑的意识瘫倒在地。
上官靖人虽被救回来,可双腿损伤严重,每个诊脉的太医出来时都摇头说无能为力。
不知他何时才会醒,我主动请缨去普陀寺为他吃斋念佛祈福。
做戏就得做全套,若不让全城百姓知晓我同他伉俪情深,倘若他日他身死,岂不是要怀疑到我头上。
普陀寺有一传言,叩九十九青阶,佛祖庇佑所愿。
望着绵延而上的青阶,我毅然决然三跪九叩而上。
世人皆以为我求的是让上官靖平安。
可上官靖怎么配得上。
我求的是让我的江郎,我的阿姐,还有阿婆下辈子平安一生。
青阶印上丝丝血迹,我也未曾退半分。
即便我入地狱,我也希望他们下辈子,下下辈子,往后每一辈子都无病无灾一生明亮。
拜叩最后一阶,我颤颤巍巍起身,腿脚无力踉跄几步靠在菩提树旁苍白无力地笑着。
这一幕幕落在旁观者眼中,自然成了我爱极了上官靖的证据。
上官靖醒来已是三日后。
众人都觉得这是我的功劳,就连宫里那位也是,特意赏赐了我一些补气血的药材,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更是一个不少。
“兰儿,是我对不起你。”
我泪眼婆娑望着他,摇了摇头道:“是妾室对不起殿下,害得殿下受这番罪。”
他眸光一沉,闭上眼:“终究是因为我,你才会被母妃怪罪。”
“我想去看看母妃。”
10
冷宫里,叶落一地无人扫。
虞妃疯疯癫癫来回跑,嘴里喊着:“我要当皇后!”
“我的儿子是靖王,可厉害了。”
“你们都得听我的,不然我让儿子杀了你们。”
“杀了你们!”
我静静看着她,心里升起一抹愉悦。
我捂嘴道:“殿下,娘娘她……”
哪个做儿子的,瞧见自己母亲这般能不动容的。
即便母亲以前犯了错……
上官靖声音微颤:“母妃,孩儿来看你了。”
虞妃听见熟悉的声音,凑过来,伸手抚上上官靖的脸,呆呆愣愣开口:“你是我的靖儿?”
转瞬瞧见上官靖不能动的双腿,一把将上官靖推开,急道:“你才不是我的靖儿。”
“我的靖儿才不是不能走动的废物。”
“谁让你冒充我的靖儿!”
她一巴掌打在上官靖的脸上,眼角还挂着泪珠,满眼尽是不甘心。
或许她已经认出上官靖,该是帝王的儿子却成了废物,是多么讽刺。
可这正是我要的,最折磨人心的便是毁了她所追求的。
阿姐,看看你的仇人如今的样子。
天灰蒙蒙下起了雨,像是阿姐在回应我。
一时间我也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
上官靖看着雨中欢脱的虞妃,嘴里喃喃着:“母妃。”
“你真是一点也不像她的心地善良。”
等我看向他时,他已经昏了过去。
11
上官靖恢复如常,我也不必再装下去。
淑姐姐给我来信,约我午时三刻金玉楼见。
我大摇大摆出府赴约,出发前还特意嘱咐府中下人多照看一下上官靖。
走入厢房,只见淑姐姐身边多了一个女子。
淑姐姐上来迎我,介绍道:“这位是花灼,你们可能见过,或许妹妹认不出来。”
我微微抿了口茶,开口道:“上官靖请的那个巫医。”
那位名唤花灼的女子先是一惊,接着满是欣赏地看着我:“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一个人的脸千变万化,而眼正是最为传神且唯一不变的地方。
“你很有趣,一点也不像你阿姐成天就是那个闷葫芦。”
“我和阿姐本就不是一类人,若不是那瞎眼的非得送上门来,我也不一定找得到仇家。”
花灼挑眉:“我的药如何?有没有牢牢抓住他的心,让他为之疯狂。”
怪不得上官靖那段时间这般不对劲,原来是因为药不是给我用的而是给上官靖。
我没忍住笑出声:“很好用,帮了我大忙,多谢。”
花灼摆摆手:“不必与我客气。”
“舒兰与我是姐妹,为她做点事情是应当的。”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向来是我的人生信条。”
“更何况舒兰本该是我的嫂嫂的。”
我愣愣对上她的视线,又看了看淑姐姐。
淑姐姐点点头叹了口气:“我也是最近才得知舒兰她曾有个两情相悦的心上人。”
“那你兄长他……”
提起兄长,花灼眼里染上悲伤:“舒兰去世的那个冬天,兄长没能撑住。”
“他最后留给我的话是他去寻舒兰了。”
或许她们已经相聚了吧。
“接下来,晚儿妹妹打算如何?”
我笑盈盈道:“自然是报仇。”
“上官靖欠我的,可不止阿姐这笔债。”
花灼勾着我的肩,豪爽道:“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摇摇头道:“不用了,剩下的我一个人足矣。”
“如今的上官靖已经恢复神志,你们就不要再淌这场浑水。”
12
回到王府后,上官靖主动找了上来。
他质问我:“你去哪了?”
我挑眉道:“腿长在我身上,殿下何须管这么多。”
“何况你安插在我身边的那些暗卫早就汇报了,何必在多此一举。”
他咬着牙喊我的名字:“舒晚!”
我摆摆手:“殿下不要唤我名,我倦了,要休息。”
“噢,对了,今日有人告诉我一件有趣的事情,殿下有兴趣听吗?”
上官靖皱着眉:“舒晚,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我嗤笑一声,轻轻抚上脸颊,轻笑道:“来啊,你舍得动我这张脸吗?”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我,可也未吭一声。
我心情大好回到院子里。
夜幕时分,宫里人前来报丧。
虞妃自尽了。
等宫人们发现,一根白绫悬在房梁,人已经没人生气。
上官靖派丫鬟来唤我前去吊唁,我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
笑话,我怎么会吊唁一个害死我阿姐的人?
据说上官靖那晚阴沉着脸去的皇宫。
我躺在美人榻上,惬意地吃着锦绣喂过来的葡萄,逗弄着手边的芍药。
“锦绣,外头院子里的芍药如何?”
锦绣答道:“娘娘放心,长势很好,定会准时开花。”
花开之时,便是大仇得报之日。
13
上官靖从宫里回来就怒气冲冲来到我的院里。
他甩来一块玉佩,质问道:“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我眼也没抬一下,静静裁着老叶,风淡风轻道:“解释什么?无需解释,就是你查到的那样。”
“我做过的事情,我当然认。我又不是小人,敢做不敢当。”
上官靖大怒:“那可是我的母妃!”
“生我养我的母妃!”
我看傻子一样看着上官靖,蹙眉不屑道:“你的母妃与我何干。”
“我只知道她害死我的阿姐,生生剥了阿姐的皮……”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或许是知晓自己理亏,上官靖没有再吭声。
阿姐也是横在他心里的刺,可他偏袒的还是生他养他的母亲,而不是是非公道。
如此,即便他爱阿姐,也绝配不上阿姐。
看着他呆愣的模样,我嗤笑一声。
“怪不得我阿姐瞧不上你。”
“换成我,我也不屑与是非不分之人在一起。”
今日有些炎热,我舀一勺水,慢慢得从枝丫头一路淋下去。
轻轻触碰叶子上挂着的水珠,心里祈祷长得快些吧。
直到我回屋里,上官靖才磨磨蹭蹭离开。
只是离开时,眼里萦绕着不甘。
14
自那日起,上官靖就未曾出现在我面前。
听锦绣说江都水患严重,上官靖不日便要前去治理水患。
忽然,我的脑海中闪过花灼说的话。
“你该试试假死,来一招金蝉脱壳,然后杀他个回马枪。”
如此想来确实是个好主意。
作为上官靖的侧妃,去照顾他理所应当。
初入江都,阴雨连绵。
巷子里窸窸窣窣传来咳嗽的声音,还有小孩苦闹喊饿的声音。
天灾人祸面前,受苦都是寻常百姓。
上官靖命令带来的御医即刻看诊。
阴雨绵绵,最多病症。
桌案前大排长龙,老老少少眉间略显颓气。
忽然,听有人高喊救命。
我随着众人去看,有个姑娘掉入河里。
她的嘴唇发白,死死抓着一根摇摇欲坠的树枝。
岸边站的全是人,却无一人敢下河营救。
眼瞧着树枝就快断了,我一跃而下跳入河中,游向她。
我朝着她喊道:“拉着我!”
她使劲够我伸过去的手,却又被湍急的河水冲了回去。
我一咬牙游到她身边,环抱着她的腰身,安慰:“别怕,我送你上去。”
越往岸边,水流越急。
把人送到岸边时,我也快虚脱。
脚一软,两眼一黑,身子不受控制随着水流冲走。
自此,再无靖王侧妃。
15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在花灼的调理下,三个月我便恢复如初。
她说我是真得不怕死。
我笑着道:“她像极了困在泥泞沼泽的我,可惜我没有亲人,只有贱命一条,而她不一样,她还有白发苍苍的老母亲需要照顾。”
花灼无奈叹气,敲了一下我的头,骂我笨丫头。
我还听她说上官靖派人在周边寻了我整整三月,近日里才为我布置灵堂。
头七的日子,我趁着夜色偷偷摸入王府,就瞧见上官靖独自一人在我院中独酌。
芍药花开,香气弥漫。
我身着素白罗裙,抱着古琴,一步一步走向上官靖。
“兰儿,是你回来了吗。”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我,我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他眸间染上一层水雾,耷拉着头,哽咽道:“你是在怪我吗?”
“我不能怪你吗?”我抿着唇不解地看着他。
“你不是是我要什么,你都愿意吗?”
我贴近上官靖,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对上他的视线满是委屈。
他握着我的手,认真哄道:“兰儿想要拿去便是。”
“哪怕我要你的命吗?”
我温婉笑着,手里的银钗已经插入他的胸口。
他一脸错愕地看着我,语气里透着一股悲凉:“你就这般恨我吗?”
“怎么不敢相信吗?上官靖。”
“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早就嫁给我的心上人。”
“你说我能不恨你吗?”
也不知是在替阿姐不平,还是为自己。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我不愿听了,重重一推,让他随着轮椅倒地。
满园的芍药我特意让锦绣加了点东西,让上官靖如梦如幻。
望着满园春色,心里暗道可惜。
趁着月色,点燃这最后一把火。
16
“走水了!”
我好心把他伪装成自尽的模样,才喊起丫鬟小厮救火。
等他们救下火后,只看见上官靖手握银钗插入胸口。
我趁乱带着锦绣离开了王府。
无人知晓暗地里,我大仇得报的愉悦。
世人都说,他是为了我而殉情的。
我只觉得好笑。
淑姐姐为我寻了一处僻静的院子,特意为我种了一院的芍药。
我在屋子后面,为阿姐他们立了衣冠冢,方便我日后祭拜他们。
我也想他们一直陪着我。
一人,一屋,一院,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