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方便照顾邱芸,所以没有关房间门,楼下的敲门声听得真真切切。
这个时间会有人造访?不管是谁,外面这么大风雨,肯定淋透了,我披了件衣服下楼。
“咚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我喊了句:“来了来了!”
双手扶在门把手上刚要开门,脑海里霎时想起许强临走时的嘱咐:夜里有人敲门,不必理会。
想到这,我已经准备开门的双手收了回来。
“谁啊?”我大声往外喊。
没人回应,我又问了几句,还是没人应答,但是敲门声还在继续,每隔一会就“咚咚,咚咚。”敲几下。
不紧不慢的,我心里有些打鼓,正常来说不管来的人是谁,外面那么大风雨,肯定敲门急促,或者边敲边喊。
可门外这位怎么如此淡定呢?
“我再问你一句,你是谁?”我提高音量喊着。
可外面依旧没有反应,我心说:你行,那你敲吧,有能耐你在门口敲一夜。
转身就要上楼,可也就是刚一转身,忽然外面一声炸雷,吓得我一缩脖子。
与此同时,整栋房子的灯瞬间熄灭了。
跳闸了?
这时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怎么回事?屋子里怎么会有风呢?我有点慌。
赶忙掏手机照明,才发现客厅角落一个窗户被风吹开了,风从那里灌进来,窗帘噗啦噗啦的飘飞着,雨水也溅了窗台和地板都是。
我跑过去把窗户关严,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猛然觉得好像外面的敲门声也停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准备上楼,刚走到楼梯拐角,外面一道雳闪把整个客厅都照亮了。
借着闪电,我又看见墙上挂着那个黑白相框,中间那个矮个子老头,还是笑的那么和蔼。
我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怪不得觉着眼熟呢,他不就是那日,我在林源路迷路,那个请问喝茶的老头吗?
他和这两位董先生都有关系,而且看上去三个人蛮亲密的,我以为老爷子是个江湖骗子,如果这么说……
当日,董先生说我大难不死,全凭这块玉佩替我挡了一劫,可老爷子的说法与他正好相反,他说我身上的灾祸都是这块玉引来的。
这!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见楼上有声音,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人在哭,我紧走两步上楼。
没错,的确是哭声,是从邱芸房间里传来的。
我不禁有点喜出望外,不是因为别的,邱芸自从在殡仪馆那次之后就一言不发,现在能哭出来,也说明她是在发泄情绪。
上了楼一把推开房门,邱芸坐在床上背对着我,肩头一耸一耸的在抽泣。
“邱芸,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说,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哥!”我轻声安慰道。
可这句话说完,邱芸哭的更伤心了,好吧,我真的不善于安慰人,特别是女孩子。
于是我走过去,拍了拍她肩膀:“好了,你要是哭出来舒服些,就尽情的哭吧。”
听了这句话,邱芸猛地回身,一头扑在我怀里。
呃……
我有点不知所措,不过也没忍心打扰她,哭了片刻感觉有点不对劲,她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摸。
等等,这个有点过份了吧,我刚说让你把我当哥哥,你这手怎么不老实呢?
我有意把她推开,可是她另一只手紧紧的扣着我的腰,我没推动,而她的手更加肆无忌惮。
从背后到前胸,最后到我的领口,不行!这姑娘现在神志不清,要是发生点什么,我对不起她死去的哥。
“邱芸,你别胡来!”我用力推了她一把。
可这一把并没有把她推开,反而她顺势把另一只手抽出来,猛地抬起头。
我看清她的瞬间,差点把我魂儿吓飞了。
刚才一进屋她就背对着我,然后扑进我怀里,我根本没看见她的脸,现在看来,只能用“狰狞”来形容。
两个眼睛通红,脸色煞白,嘴唇乌黑,龇着牙露出两排利齿,那是食肉动物才有的状态。
“啊!……”
我吓得叫了出来,转身想跑,可邱芸一把掐住我的脖子,那两只手就像两把钳子一样。
我感觉大脑一阵缺血,眼珠子往外鼓。
不好!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来,我想挣脱,可是丝毫使不上力气。
就见邱芸上手一较劲,把我摔倒床上,她翻身骑上来,掐我的两只手又加了三分力。
从她那张狰狞的脸上,我看到了一丝微笑。
我有点绝望,这时候窗外又是一道雳闪,就见她紧咬的牙缝里,恶狠狠的挤出一句话:“你把儿子还给我!……”
随着大脑缺血,我眼前的一切都在逐渐模糊,眼角余光扫到门口闪出一个人影,我想呼救,可是叫不出声。
就见门口这人身形一闪,一部窜到床前,手里不知道拎着什么,像是半截草绳的东西。
最里面还念念有词:
“九尺元阳鞭,八方镇妖邪。
鞭影如妖蛇,口中吞魍魉。
鞭声为天雷,神雷开天地。
精怪丧胆,鬼魅忘形,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就见这人抬手挥起手里的鞭子,照着邱芸后背就是一下。
“啪”的一声,电光火石。
耳边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呀!……”
邱芸放开我的脖子,滚落在床下满地打滚,牙关紧咬,面目更加狰狞了,而且脸色发青,看上去很痛苦。
就见那个人又把鞭子举起来,恶狠狠地说:“看不出来你能闯破我的阵,看来你怨气不小,我不管你有什么冤屈,再敢不滚,我一鞭子让你灰飞烟灭!”
邱芸的身体缩在一起,双手抱头,带着哭腔说:“别,别打,我走,现在就走!”
说完,就见邱芸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整个人瘫倒在地。
整个屋子恢复了平静,几乎同时,整个房间又恢复了照明,灯亮的一瞬间我才看清,刚才到底是谁救了我。
门口拎着半截鞭子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聋哑的佣人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