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窝在案后，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纹身图案。
薛沐年一个大男人，自然不愿纹同她一模一样的蝴蝶图案，怎么说也是要彰显男子气概，纹只蝴蝶，被人看到岂不被笑话！
“若不然你纹上一只阎王头，出去遇上抢劫的估计不会吃亏。”万宝宝拿起笔就要在纸上画出个阎王。说是阎王，她还真不知长什么样，只好照着印象中在电视上看到的来画。
笔尖刚点到纸上，薛沐年就夺过了她的笔。
“不行，阎王煞气太重，我还没活够呢，不想这么快进地府与他老人家见面。”他放下笔，起身到身后的架子上寻书册。
早前让人拿了些民间话本及志怪小说图册，这会子算是派上用场了。
看着他灵活翻动书册的双手，万宝宝无奈摇头，总觉此时这人身上的酸腐气味特别重。
许久，那人还在翻找着，她不耐烦撑着脑袋，不一会儿便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就差没打呼噜。
“不是，你怎么睡着了！”薛沐年手扛着几本厚厚的簿子，坐在她身边。
万宝宝惊醒过后，不好意思抽了一本他手上的书，装模作样认真看了起来，自己好歹也是个纹身界的专业人士，虽未从事这一行，却看过不少纹身，自己在现代也帮人做过。
设计图案的时候睡着了，实在有损自己的专业形象。
“你坐下与我一同看看吧。”她扯着他袖子。
薛沐年坐下同她一起看着簿子，所见到的图案大多都中规中矩，毫无美感。
看了不过是十分钟，万宝宝便看不下去了，“这些图配不上你的气质，倒不如我帮你设计一个。”
他半信半疑看着眼前“说大话”的人，内心质疑着她的画功。
从他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极度不信任，她冷嗤着拿过笔来，蘸蘸墨水后在纸上勾勒出几支竹子，竹身遒劲挺拔，笔直竖立，竹节清晰分明，竹叶轻逸柔美却不失风骨，倒和他的性子吻合。
薛沐年目光斜了斜，暗忖她画得竟还不错。
“怎么样？”万宝宝翘嘴吹着纸上未干的墨迹，将纸角给抻直，得意看着头顶上那双清澈的眸子。
她虽不认多少字，却是会画画的，尽管比不上那些个大家，却也能拿得出手。
“还行，只不过纹起来怕是太素净了，黑压压一片看起来不舒服。”他回应着，看了几眼便移开了目光。
无奈之下万宝宝只得重想图案，笔头都快被咬烂了，才有了新想法。
“要不我帮你纹一条鱼上去，寓意着你在官场上如鱼得水，生活上年年有余？”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这想法好，索性动起笔来。
看她一副机灵模样，薛沐年又不好叫停，只得由着她画。
两个人各干各的，偶尔搭几句话，倒也不至于太过冷清。
将画好的锦鲤摆到他面前时，万宝宝甩着隐隐发酸的手腕子，暗暗叫苦不迭，古代的笔太重，远没有铅笔好用。
纸上的锦鲤呈金黄色，渐变的鱼鳞颜色使得整条鱼看起来胖乎乎，肉滚滚。
“你这是猫还是鱼？”指着那足足有自己巴掌那么大的锦鲤，薛沐年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变宽了。
好端端的锦鲤被别人唤作了猫，万宝宝心里自是不服气，夺过纸后愤愤坐在椅子上，两个鼻孔仿佛在吐着气。
“你不满意就自己设计好了，”她翘着腿，神情高傲，“等你画好了我再做不迟。”
不过看他这尿性，这么挑三拣四的，一时半会儿是弄不出图案的。万宝宝摔笔靠在椅背上，闲得闭目养神起来。
还在翻找图案的薛沐年好言安慰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再帮我画一个小一点的，最好是威风的。”
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个像样的纹样，他干脆也不找了，讨好着画功了得的万宝宝。
他就像只蚊子似的在身旁嗡嗡叫着，万宝宝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继续闭目养神，不料身边的人开始捏起自己脸颊，若不然就是伸手摆弄着她头上的花与钗子，丝毫无消停的意思。
“去替我摆好纸。”她嫌弃的略作回应。
薛沐年知这是得逞了，心满意足摆好桌上的纸，又将颜料一一摆在纸旁，就等着她施展了。
也不着急，万宝宝悠闲抬手，神情倦懒，瞥了他一眼后才下笔。
这回她将十二生肖皆给画全了，外加猛禽鸟兽、花草树木，只要想得到的皆一股脑搬到了纸上来，她就不信了，这么多还没一个合他的意。
。画好后，她招手唤他来选一个。
“看看。”万宝宝揉着沾上颜料的手指头。
薛沐年侧过身子看着纸上的图案，数了数竟有二十多个，也是难为她了。
“没想到你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他边看边点头，嘴里时不时蹦出三两句似褒似贬的话来。
嘴上念叨不止，手下却没了动作。
“我怎么觉得，这些纹样都不太适合我。”他纠结片刻后才道。
万宝宝听闻他这话，手也不擦的就直接攥起了他的前襟，“你这意思是还要我再画其他的了？”
带着危险气息的口吻如同一柄长剑，直指着薛沐年。
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想想不对，又猛的摇头，正想开口，却被她一把推开。
“你自己瞎琢磨吧，银子不要了，老娘不干了！”万宝宝脾气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撂挑子。
见人要走，薛沐年忙将她拉住，自己好不容易用重金换来的一个纹身，可不能就这么没影子了。
“你别生气，我这不过是玩笑话，”他飞快指了纸上一个狼的纹样，“我选这个，这狼看起来勇猛无比，就它了。”说完点了两下纸上的狼，又道：“两万两银子呢，你就这么轻易弃了？”
听到两万两时，万宝宝脊梁骨一挺，脚步又迈不开了。
这张脸留着也不能当饭吃，她豁出去了，悻悻转过身来，小声嘀咕：“把纸给我，早说嘛，我也就不必画这么多图案了。”
没等她说完，薛沐年就将纸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