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
而跟在他旁侧那位……
苏晚眠懒散打了个哈欠,寥寥打量锦衣华服、神情病恹恹的贵公子几眼。
万分笃定,没见过。
她瞥向五皇子。
“皇婶在家便好,”视线在空气中交汇,接收到她的眼神,五皇子拽着贵公子手臂上前,“皇婶,这位是我朋友,他最近约莫是犯了癔症,总称这几日见到了鬼,你赶紧给他看看。”
苏晚眠目光由此定格在贵公子脸上,单从面相看,的确一副撞了鬼的失魂之相。
但也能够称之为没休息好导致。
不出所料。
片刻诊断,苏晚眠缩回把脉的手,无趣扯起唇角,“别想太多,世上哪来的鬼?”
还以为又有事情可做。
她查验过了,眼前这位贵公子,丝毫没有鬼上身的迹象,状态比大多数人都好得很。
“可是……”贵公子俨然是这几日受惊过度,不愿相信苏晚眠的话,面露迟疑道:“我这几日心神不宁,总觉得很惶恐。”
苏晚眠了解,寻常人一旦有了疑神疑鬼的毛病,便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彻底根除的。
她适当放缓了口吻,安抚:“你那是心病,不必在意,如若不行,临睡前多喝几盏安神汤。”
“我见过的怪事多了,还能骗你不成?”
“……”
不难看出,贵公子挺吃柔情蜜意这套。
将苏晚眠一番话听了进去,贵公子若有所思,“大概真是我多想了,无事最好。”
“嗯。”
解决完一茬,苏晚眠没再同他多言,轻挑眉梢睨向五皇子,“你呢?来找我就为了这一件事?”
五皇子居住的寝宫,距离王府可不算近。
再加上,他身边能人异士不少,不可能没有看不出贵公子身上确实没有毛病的。
若仅为了这么件小事,大可不必特意来寻她。
保不齐,又是为了项怡淑。
苏晚眠暗暗腹诽。
对面,五皇子正兴致勃勃同贵公子夸耀她如何如何厉害,冷不防听到苏晚眠的问话,嗓子一噎,面上难以避免浮现出几分羞窘,尴尬挠着头朝她看来。
“皇婶婶料事如神,侄儿确实还有一事。”
好歹是男子,扭扭捏捏未免不像话。
五皇子清了清喉咙,索性坦然告知:“不瞒皇婶,这几日我常去那日听戏的地方,不知是何缘由,没再见到项姑娘在那儿门口摆摊,询问附近的商贩,也没一个称这几日见到她的。”
“皇婶婶,”见不到日思夜想的姑娘,五皇子很是忧愁,“你不是能同项姑娘说得上话吗?你可知她这几日在哪儿?”
苏晚眠露出一副“不意外”的表情,悻悻然道:“我很想帮你,可惜我也不清楚。”
说白了,她与项怡淑无非只有几句话的交情,外加她有那么点儿欣赏项怡淑的性格。
真没熟悉到那种程度。
其次,她找项怡淑为她刺绣一事,迟迟没个答复。
别说五皇子,她还奇怪呢。
苏晚眠沉吟,“我那日倒是为了绣品,亲自去了项府一趟,听项夫人说,她被一位官家小姐请去府上刺绣,难道仍未回府?”
“应当不曾。”
五皇子思索着摇头。
男女有别,他没法子登门拜访,不代表他不能想其他法子。
他安排了侍卫替他日夜盯着项府的大门,没见项怡淑的身影出现过。
苏晚眠抿了口茶,“那就稀奇了。”
几日没动静,按理说,不应当耽搁那么久。
难不成……
一个念头闪过苏晚眠脑海,来不及完全形成,小厮打扮的人匆匆跑了进来:
“王妃,门外有一位没见过陌生公子前来,他声称是项府中人,特意来向王妃赔礼道歉的。”
苏晚眠噎住。
一个接一个的,她这门庭,今日当真是热闹。
至于项府的公子,总不能是丞相大人的公子,她唯一想到的,只有一个人选。
思及此,苏晚眠顺带着回忆起,那日在项府,项公子打量她时不怀好意的视线。
鸡皮疙瘩登时掉了一地。
她反感蹙眉。
五皇子却是来了精神,“姓项?项府的人?和项怡淑有关系?”
“估计是,”苏晚眠收敛了神情,“你要请他进来?”
五皇子直言:“我想问问项怡淑的事。”
动心来得猝不及防,轰轰烈烈。
见不到项怡淑的几日,他茶不思饭不想,再不赶紧问到项怡淑下落,他快要憋不住,亲自上门寻人了。
苏晚眠无奈笑笑,冲小厮抬了抬下颌,“先请他进来。”
问一问也成。
“不过,”苏晚眠沉敛下长睫,没忘记提醒他:“你最好不要抱太大期望。
据我了解,这位项公子乃项老爷子妾室所出,项老爷子宠妾灭妻,仗着有项老爷子宠爱,妾室是个嚣张跋扈的性子,对项怡淑母女并不好,我估摸着他同项怡淑的关系,也好不到哪去。”
苏晚眠说得漫不经心。
殊不知短短几句,顷刻浇灭了五皇子所有热情。
急切归急切,五皇子绝非拎不清的。
若关系真有那么恶劣,他便不能问了。
谁知道这位项公子回去后,会不会胡言乱语。
况且……
宠妾灭妻?
五皇子扯唇冷笑。
褪去了在苏晚眠面前属于晚辈的孩子气,他眼底迫人的森冷,令人不敢直视。
项公子甫一进门,下一刻,直直迎上他的眼睛。
如狼似虎,仿佛随时会抬起利爪,张开血盆大口,将他撕碎亦或者生吞活剥了似的。
项公子吓得许久不敢抬头。
怎奈项公子见识短浅,从未有机会见过五皇子,他只知眼前的人穿着富贵,气度非凡。
总之,不是他能招惹之人。
项公子心底有了计较,低眉颔首,只冲着苏晚眠行了个礼,言语间尤为恭敬:“萧王妃,那日是在下冒犯,还望萧王妃恕罪,听闻萧王妃喜欢吃荣记铺子的点心,在下特意买来,给萧王妃道歉。”
荣记?
苏晚眠有些意外的挑眉,这是特意找人打听过她?
须臾沉默,瓷盏重重磕碰上梨花木桌的动静骤响。
五皇子寒声斥责:“哪来的下人这般不懂礼数?见到本皇子竟也不知下跪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