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下,林意晚强撑着脸面买下糕点,胸腔却积郁难消。
她阴沉着脸,恶狠狠朝苏晚眠瞪去。
今日的事没完!
苏晚眠漫不经心瞧她,任凭林意晚多愤怒不甘,嘴再硬,还不是得乖乖付钱?
可惜,糕点铺面全让林意晚一人清空,想吃大概只有等明日再来。
林意晚一走,围观看热闹的百姓相继散开,苏晚眠颇有些遗憾摇头,随着人流走远数十米。
刚要上马车,稍显急促的惊呼骤响——
“萧王妃!等等!”
是糕点铺面的摊主。
他宽大袖袍下护着的,赫然是几盒不同口味式样的糕点!
“这……?”苏晚眠错愕至极,不是卖没了吗?
摊主倒也实诚:“生意人惯用的手段罢了,哪能当真卖完?”
他手艺本就不错,糕点每日限量供应,更显得物以稀为贵。
铺面开了月余,生意便相当红火。
当然,摊主不是来教苏晚眠做生意的。
深知若非苏晚眠刻意抬价,糕点卖不出那么高的价钱,摊主是个懂得感恩之人,也挺会来事,憨厚一笑,诚恳道:“这几盒糕点,全是我私人免费赠予萧王妃的,不收取你分文。”
“原来如此。”苏晚眠不由失笑。
白捡来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只是,若让林意晚得知,恐怕得当场气吐血。
她愉悦弯唇,没拒绝这份好意,承情接过,“多谢摊主。”
……
有免费的糕点吃,连着两日,苏晚眠心情都不错。
傍晚。
受苏晚眠指派,暗中紧盯宴会上洒酒宫女一举一动的侍从,带来了一个消息。
苏晚眠美眸微动,“你是说,那宫女往家中寄了许多银子回去,弟弟也升了官?”
侍从应了句“是”,低语道:“属下查得谨慎,不会有遗漏。”
苏晚眠轻嗤,指尖敲了敲桌面。
那就有意思了。
没上头的主子顶着,一个宫女哪来那么大的能耐?
虽眼下不能笃定,宫女的确受贤贵妃指派陷害她,起码能够说明,贤贵妃与宫女必定达成了某种交易。
苏晚眠眼稍泛着零星寒霜,沉声命令:“继续盯着,别放过任何细节。”
*
另一边,项府。
项怡淑受邀给一位官家小姐做绣品,忙了好几日才得以抽出空闲。
回到府中,第一件事便是提着带回的小吃直奔西苑。
人未至,先在院子外头被拦下。
“小姐!”
先前因着妾室撤炭火,着急忙慌赶想给她通风报信,没寻到她人的小丫头,盼了几日见到她身影,眼眶一红,“噗通”跪下,死死抓住她手臂:“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奴婢没用,没能护好夫人。”
“你不在的几日,妾室命令几个下人将夫人院里的炭火全撤了,还让夫人去擦地,夫人快冻坏了!”
接连几句,如同含着血泪。
项怡淑耳畔嗡鸣着,手中糕点落了地,迫不及待的往院内冲。
推开门,一眼见到哆嗦着手臂,双膝趴伏擦拭地面的项夫人。
屋中没炭火,冷得如同浸泡在雪水里。
项夫人身子骨本就不好,这般折腾,愈发显得苍白羸弱,仿佛随时要奄奄一息的昏死过去。
反观旁边负责看着项夫人做工的两名粗使婆子,手中还各自捧着个汤婆子。
倒是会享受!
项怡淑愤愤睇了两人一眼。
粗使婆子心底发虚,顿了顿,理直气壮争辩道:“小姐瞪我们做甚?是妾室交代下来的!不是我们想的!”
怪只能怪项夫人不受宠,自个儿没能耐。
府中上下,谁不得听从妾室命令?
项怡淑懒得同两人计较,“都滚开!”
想解决问题,首先要找到根源所在。
她真正需要恼怒的,是无法无天的妾室。
项怡淑上前小心扶着项夫人起身,鼻头阵阵泛酸,“母亲,淑儿不孝,回来晚了。”
“你放心,淑儿定会为你讨要个说法。”
将粗使婆子赶走,项怡淑喊来小丫头照顾项夫人,独自前往妾室居住的东苑。
东苑原是项夫人住处,没几年妾室入府,将项老爷子的占了个干净。
府上最大的东苑,顺理成章成了妾室的居所。
这几年来,妾室更是死死霸占项老爷子不放,不允许项老爷子关照他们母女半句。
可看在项怡淑能靠绣品换银子,维持家用的份上,两方从未真正撕破脸。
项怡淑倒想知道,妾室哪来的脸,厚颜无耻用着她的东西,欺负着她母亲。
她人去了东苑,气势汹汹的话音一落,引得妾室连连冷笑:“府中如今是我在掌家,该怎么责罚是我的事,你懂什么?”
没旁人打扰,这两日,她虽又将老爷的心拉拢了回来,但始终记挂着苏晚眠那日的高看一眼。
一个死丫头,哪里抵得上她儿子?
妾室厌恶不甘,“再多嘴一句,信不信我连你一块儿罚?”
项怡淑恨声:“你别忘了,我始终是项府的嫡出小姐,轮不到你一个妾室教训我!”
“呦,还嫡出小姐!”
妾室嗤声,似是想再接着阴阳怪气,余光瞥见往这边走来的身影,连忙转换表情,迫切扑过去。
“老爷啊,妾身没法活了!”
妾室嘶喊着,委屈的眼泪说掉说掉,“妾室听闻姐姐拿损坏的绣品糊弄萧王妃,惹得萧王妃很是不悦。
怕传出去怪我们不懂礼数,才罚姐姐清扫地面,结果大小姐回来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一顿骂,讽刺我是妾室,这个家我该如何管啊!”
妾室装得一脸可怜。
项老爷子听得眼皮子猛跳,“你是说她得罪了萧王妃?”
“是啊!”
借口是提早编造好的,妾室拿着手帕掩嘴,语带埋怨:“本来好好的机会,姐姐偏要自作主张,拿乱七八糟的绣品糊弄,萧王妃今早过来时发了很大的火,临走前,特意叮嘱妾身教训姐姐,妾身是听命行事。”
项怡淑到底刚回府,不了解内情。
但苏晚眠命令妾室责罚她母亲,这怎么可能?
项怡淑不相信,着急的去看项老爷子,“爹爹,你别听她的话,我母亲她不会……”
“放肆!”项老爷子天平已然向着妾室那头倾斜,怒声斥责:“简直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