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贵妃想要,拒绝不能,她给就是。
至于是不是真的避邪符纸,她说了算。
萧璟云听到这儿,虽仍有疑虑,见苏晚眠困得厉害,他无奈低笑了声,贴心的没再追问。
无人叨扰,苏晚眠一觉睡到暮色临近。
用完晚膳,她想起一件被她抛却脑后的事,接着盘膝入座,点了符咒开始推算。
一炷香过去。
苏晚眠倏地睁开眼。
萧璟云忙为她递去一盏清茶,屈指蹭去她鼻头细汗,“算出来了?”
苏晚眠颔首,一口饮下,“嗯,三日后,你记得要时刻警惕。”
她算的不是别的,是夜墨用遍地寻来的至阴少女献祭的日子。
夜墨在暗,他们在明。
阻止不能,只能加固防御。
本着“遇事早做准备”的原则,萧璟云听了她的话,当即在院内院外加固了几道阵法。
不光如此,他一道符纸传出,连夜将此事知会了紫云道长。
论修为,紫云道长远在两人之上,万一解决不了,请他老人家出山也好多个保障。
*
一切就绪,转眼又是一日过去。
两日下来,南铉身上的伤势距诗会那日恢复的差不多,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的在院中练起了字。
苏晚眠与萧璟云绕着弯找过去时,只见桌案上摆放了不少白纸黑字的小册子。
出于好奇心,苏晚眠随手翻开一页,美眸自上而下掠过,“浮云万里鹤归山……”
下一刻,她语气微滞,止住声。
这好像并非普通的练字。
苏晚眠错愕唤着:“南铉,这是你做的诗句?”
“是。”
南铉面上浮出一抹窘迫,谈及真正热爱的事物,比起难为情,期待显然更多。
南铉清清嗓,示意桌案上还有,“这些都是,你们只管看。”
苏晚眠与萧璟云眼下正愁无事可做,何况,南铉所做的诗句貌似的确有两把刷子。
他主动邀请,两人索性静下心仔细品味。
越往下翻看,越是震撼。
那日南铉说他在诗会上夺得第二名,他们并不曾放在心上,原来南铉竟当真如此有才华。
难怪南铉会那般遗憾。
南铉看似在作诗,实则从两人坐下起,注意力始终紧紧追随两人手中的动作。
见那一页迟迟没翻过去,他不由紧张试探:
“可是哪句有问题?”
“不是。”
苏晚眠轻描淡写着否认,四目相对,读出萧璟云眼中同等的默契,她视线徐徐落回南铉身上,弯起唇,“南铉,等一切解决完,我们会找机会再为你办一场诗会。”
再办一场诗会?!
南铉激动的跳起身,“当真?!”
话音落下。
惊喜仅仅维持须臾,他垮下脸色,跌坐回去,“不行的,百姓们如今知道我是厉鬼,恐怕……”
怕是不会给他面子。
只会和那日一样,恨不得他魂飞魄散。
苏晚眠轻笑,“你不信我们?”
“这……”南铉面露迟疑。
他自然相信苏晚眠和萧璟云,他是不相信他自己。
不过。
南铉抬起眸。
苏晚眠犹如坠着万千华光的眼睛太漂亮,仿佛受到感染,他情不自禁脱口:“我信!”
*
长公主府内。
相比较王府的一派悠闲和谐,赵慕安偏头痛的毛病没好,长公主为他说媒的瘾又上来了。
“这位是王御史府上的嫡千金,模样水灵娇俏不说,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长了张巧嘴,会说话得紧,比你以往爱去的青楼里那些女子风雅有趣得多。”
“这一位,早些年我与她母亲有些交情,还曾戏言过,要给将来出生的孩子订姻亲……”
“这个谢小姐,你记不记得?有一回皇宫中秋宴上,她不小心弄丢了手帕,最后还是你替她找回来的呢。”
……
长公主手中捧着一大沓适龄大家闺秀的画册。
随便挑出一位,都能跟他扯出点关系。
赵慕安无力吐糟。
早八百年前的事了,谁能记得?
赵慕安忍无可忍,“母亲,你能不能……”
“赵慕安!”
长公主早摸透他的性子,手中画册一合,竖起眉凌厉警告:“我告诉你!我今日把话撂在这儿,我已经跟这些姑娘约好了,不管你想不想见,都得见!不然你给我从长公主府滚出去!”
赵慕安:“……”
滚是不可能滚的。
威逼利诱下,赵慕安生生咽回满腹拒绝的话,硬是让长公主拖去了大型说媒宴现场。
长公主安排的人多,见还是得一个一个见。
首先入场的,便是不知哪一年,让他捡到了她手帕的谢小姐。
“殿下,不瞒你说,从那日之后,民女便仰慕于你,今日能有机会再见到殿下一面,实乃民女三生有幸。”
说完。
谢小姐含羞带怯的望着他,对他的情意只差没明晃晃提笔写在脸上。
赵慕安漫不经心,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
坦白来说。
谢小姐长得不错,语气也温温柔柔。
赵慕安却只觉得对方太俗气。
偏偏有长公主在前,不宜做得太过火。
赵慕安发愁该如何打发对方,破了这局势。
仿若突然身子不适般,谢小姐冷不丁一皱眉。
赵慕安瞥见,不甚走心的关怀道:“怎么了?”
谢小姐不舍得放过在心上人面前表现的机会,正要说没事,孰料那股痒意愈发明显。
从肺腑里钻出,蔓延至四肢百骸。
再待下去,她只怕要失态。
谢小姐匆匆起身,“殿下,民女不太舒服,得先回去了。”
赵慕安对此求之不得,没细究,挥挥手放行。
直至接下来第二个、第三个……都有或这样或那样的小毛病,赵慕安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
身子不适全凑到了一起?
怎么可能?
赵慕安冒出个猜测,没来得及找“罪魁祸首”躲去了哪儿,安排了十几个姑娘全跑了,长公主先闯了进来:“怎么都身子不适?说实话,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赵慕安满脸无辜。
他没做,不代表没有别人做。
但当着长公主的面,赵慕安遗憾表示:“母亲这话就冤枉了,儿子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这只能说明,儿子与他们有缘无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