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我觉得我们现在说清楚比较好。”
林青禾不准备这么拖沓下去了，她现在是看出来了，顾承泽就是一个不靠谱的。
得陇望蜀这句话在他身上有完美的体现，不喜欢人家还跑过去看人家的表演，这不是神经病吗？
唯一让自己觉得满意的，就是他送的花束上，写了两个人的名字。
当时白思思的表情真的是太精彩了，精彩到想让自己拿着照相机拍下来。
“上车再说。”顾承泽看了眼林青禾，知道她肯定要说些让两个人都不开心的话。
行，听他的。
林青禾点了点头，抱了一下胳膊，毕竟天这么冷，自己也不想留在外面喂蚊子。
手在握到副驾驶座的门时，林青禾犹豫了下，松开手钻进了后座。
顾承泽对林青禾的这一番行为，有些微的不满，却也没明说，只是抽出香烟，打开车窗点燃一支。
林青禾是第一次看到顾承泽抽烟，男人的动作娴熟，看起来不是第一次抽烟。
“你想说什么。”
顾承泽平静问出口，脸色有点冷，坐在后座的林青禾因为方向问题自然看不到。
“你认为我和沈南星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也骂了我，还叫秘书带我去检查，这些我都认，毕竟半路出家的婚姻，没有信任很正常。”
林青禾现在也想明白了，她当初就错在不改贪恋顾承泽的温柔。
周心语说的对，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既然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绝对不可能在一起。
“你这么拖着也不是回事，不如你就说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青禾转着脑子想，“你都以为我给你戴有颜色的帽子了，再这样下去，我无论做什么你都会这么想，还不如趁早散了，也还你一个清白。”
反正离婚这种事情，一直以来都是女方比较吃亏，男人就算离了婚，只要有权势和财富，这还是别人眼中的香饽饽。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顾承泽合适一些，林青禾也想不到他有拒绝的理由。
她现在是真的想开了，过不下去就算了吧，两个人互相拉扯也没有必要。
“你觉得，我是在拖着吗？”
顾承泽的声音一下子坚决起来，对于林青禾的问题上，他从来没有掉以轻心过。
他清楚林青禾容易多想，也一直以来，尽量收敛自己的情绪。
顾承泽以为现在的示弱能够让林青禾看清楚，自己并不想失去她，原来还是做错了。
“我说过，我没想过离婚。”
顾承泽掐灭了烟，事实上，香烟点燃后，顾承泽就吸了一口，剩下的就放任它自由燃尽。
“我从来都没认为，我们中间会有什么问题无法解决，这次的事情，很抱歉，我失去了理智。”
“没事，我原谅你。”
对于顾承泽的道歉，林青禾反映了一秒，迅速应答。
反正她现在要的结果，不是顾承泽道不道歉，而是最后两个人应该怎么办。
感情不能总这么拖着，拖来拖去没有好结果。
与其说她要求顾承泽清醒一点，不如说她想借着顾承泽的果决，给自己的这段感情画上一个终止符。
快刀斩乱麻的道理太适合他们现在的情况了，林青禾装得若无其事，眼中的涩意不停地上涌。
“我……”
林青禾摸了下突然震动的手机，以为是周心语等的不耐烦了，打电话催自己回家，将电话接起后，脸色才突然一变。
“好，我马上过去！”
林青禾挂了电话，声音里立刻带上了哭腔，“送我去医院，我外婆需要紧急手术！”
顾承泽毫不犹豫，直接踩下油门，一路上林青禾颤抖着手，不停查看这日期。
明明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外婆才进手术室，怎么就突然情况恶化了？
她想到上次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还跟自己说，外婆最近的恢复状态不错，只要手术过后，有八成的希望，可以恢复健康。
那时自己还在跟外婆说，等她出院后自己带她去哪里旅游，可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泡沫，好像自己只要伸出手，就会将它戳破。
“你快点可以吗？再快点行吗？”
林青禾的视线有点模糊，看不清顾承泽将车开到多快，满脑子都是外婆出了意外。
顾承泽紧赶慢赶，一个漂亮的甩尾，将车正好停在医院门口，轮胎与水泥地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声响未过，林青禾直接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朝医院内跑去。
将车停好，顾承泽追了过去，林青禾跑的很快，直接挤进了电梯中，等顾承泽赶到的时候，电梯已经开始上升。
林青禾心慌得要命，她有个坏毛病，越是紧张表情越是冷静，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即使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也依旧能像没事人一样。
电梯声响，林青禾冲出电梯门，不顾身后略带抱怨的声音，直接找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见她进来，主治医生脸上的神情放松，“现在就差你了！”
“我外婆现在怎么样？”
林青禾声音有些嘶哑，身上穿着的礼服，因为她的慌乱已经褶皱不堪，医生将视线从她的礼服挪开后，才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太好，我说过，老太太现在的状况需要静养，不能动气，也不能受到刺激，今天你的家人来看过她，离开后，你外婆的状况就越来越不好，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做过紧急治疗了，至于这个。”主治医生将手术同意书推到林青禾。
“目前唯一能救她的法子，就是将手术提前，只是你外婆现在的状况，我们不确定成功率能不能有百分之十。”
“十……”
林青禾抓着手术同意书，双眼无神地跌坐在地上，旁边的几位医生刚想扶起她，顾承泽直接冲来将林青禾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怎么会这么低？
明明之前还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顾承泽迅速地和医生了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安抚着林青禾。
“放心，十只是一个概率数字，现在的医疗水平这么发达，会没事的。”
“咳咳。”主治医生咳嗽了一声，他看过很多病人家属绝望的状态，所以对这种场面早已经能够熟练应对。
“你们要在手术风险同意书上签个字，这样才能进行接下来的手术。”
顾承泽很想替代林青禾直接签署同意书，但只有直系亲属的林青禾才有这个资格。
林青禾的状态已经称得上失魂落魄，顾承泽只能将林青禾拦腰抱起，让她坐在办公室外的长椅上。
“青禾。”顾承泽的声音急促却依旧温柔，“你现在必须要签字了，做手术外婆还有十的几率，不签的话，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林青禾有些麻木地张开双眼，眼里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红血丝，突然伸出手，死死地抓住顾承泽的双臂。
纵使顾承泽感到疼痛，却依旧面色柔和的看着林青禾，“乖，现在要争分夺秒。”
“好。”林青禾张了张嘴，“我签。”
林青禾前脚签好了手术同意书，后脚医生们就立刻着手准备，林青禾抓着同意书的备份，靠在墙边，终究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
她还是做了这个决定，只是自己不敢想，万一手术失败，那么自己签署的同意书，就会成为签署外婆的催命符。
到时，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这惨痛的结果？
顾承泽站在她身侧，林青禾手边的电话在嗡嗡震动，林青禾却无心管它。
顾承泽看了她一眼，拿起手机朝门外走去，过了一会儿，顾承泽回来将手机还给林青禾后，轻声说道，“手术已经开始了，我们在手术室外等候吧。”
周心语在听到顾承泽声音时，吓了一跳，直到她知道了原因，才拼命跑来。
等周心语冲到手术室门口时，看到的是林青禾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将下巴放在双膝之间，一副神情呆滞的模样，却无端让周心语先中一紧。
旁边的顾承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他身上的外套已经披在了林青禾的身上。
“青禾。”
周心语的喉间滚动了一下，冲到林青禾身边，将林青禾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
太冷了，林青禾的身体实在是太冷了，就算是披着顾承泽的衣服，当周心语的手掌触碰到林青禾皮肤的那刻，依旧感觉到一股沁人的寒意。
“没事的，会没事的。”
林青禾隐约感觉到身边有人在抱着自己，可她却没办法作出回应。
自从自己蹲在手术室门口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这其中，护士出来取过一次血浆，没有给他们问候的机会，又急匆匆回去。
林青禾不敢回想，刚才自己看到的护士身上的血迹，她在努力说服自己，那血迹不是外婆的，手术一定会顺利，绝对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可是十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就算是一项乐观的她，也没办法说服自己。
“我以后是不是要没有亲人了？”
周心语抱着林青禾，心疼的要命，就在此时，林青禾喏喏地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