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壮丁早就集结好,全部顶在城门后,他们都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如果城门一旦攻破,不光是他们,所有的人都要死!
上次寒凛国还不敢如此大张旗鼓的进犯!一定是看振国将军告老还乡,三皇子又死了,没人能拦得住他们,才敢如此放肆!
更别提,黎县有他们想要的金矿!
“哦,原来是公主殿下!久仰久仰!”沃平依旧一脸色相,但收敛了不少。
“本宫记得,寒凛国曾与南苑国签订了盟约,保证五十年内不再进犯!将军今日是为何!完全不顾两国盟约了吗!”
沃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是吗?本将军怎么不知道?是谁签订的盟约?公主殿下让他出来跟我讲讲?”
城外的士兵被这话逗得仰头大笑,城内的百姓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无耻至极!跟这样的人根本讲不通道理!他们就是铁了心要攻入黎县!
城门后的壮丁与时间争分夺秒,搬来了不少木材加固城门,好在黎县的城门本就坚固,这段时间又在重修房屋,剩下的材料是够的。
再加上城墙做了专门的设置,外人是绝对不可能爬上来的,所以寒凛国的军队一时之间还攻不进来。
他们一次性用了那么多箭,为的就是趁城内百姓不注意,现在大家有了防备都躲了起来,再用箭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姜云芥站在城墙上看,黎县的四周都被包围起来了,密不透风。
以他们这些人的力量抵挡不了多久,只希望北源的人能早些将消息传到京城去!
姜云芥看了眼身后满城的尸体,和哭哑了嗓子的幸存者,看见城门下不断搬运着木材加固城门的人,看向不远处背着药箱的赫连宸,还有红着眼眶还在忙碌的苏絮禾。
这个地方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想要守护的。
这里的人是赫连宸拼了性命也要救回来的,是苏絮禾不眠不休筹集药材也要保住的。
黎县的百姓多么努力想要活下去,这些人又是多么努力地让他们活下去。
她决不允许这里再次变成人间炼狱。
沃平挥了挥手,让人继续撞门,城里都是些老弱病残,连驻军都没有,拿下这里,找到金矿!他就能立刻回去向陛下邀功了!
姜云芥转头对沈珩说:“把你的剑给我。”
沈珩递了出去,那句你要做什么还没问出口,姜云芥就扶着他的肩膀站在了城墙上,用剑架着自己的脖子。
他慌了神想要将人拉下来,却怕不小心伤到她,于是一抬脚也跨了上去,站在姜云芥身边。
往前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罗罗!”
“殿下!”
接连的惊呼都没有撼动姜云芥,她紧紧握着剑柄冲城外的人大喊:“若今日,将军不退兵,本宫便自刎于城墙之上!将军既然久仰本宫大名,也应该知道本宫在这南苑国的地位如何!
若本宫今日死了,你猜南苑会不会为本宫报仇?南苑与大越可是新缔结了盟约!大越大王子凤溪与本宫更是至交好友!
你的兵再往前一步,本宫的剑可就拿不稳了!”
沃平脸色青白,他此次来为的就是那座金矿,还是瞒着陛下偷偷进攻,原想着若是能拿了金矿和城池回去请功,对七殿下也是好的!
他在信中怎么没告诉自己五公主也在黎县?!
这下可怎么办!这个五公主要是真的自刎,事情就闹大了!到时候不但拿不到金矿,他的项上人头不保!还有可能危及到寒凛国!
真不该与他做这个狗屁交易!
沃平突然笑了一声,连忙说:“公主殿下别恼!快将剑放下!万一真的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姜云芥反而将剑往自己的脖颈处贴,沈珩用来杀人的剑自然锋利,一贴上去就是一道血痕,沈珩的一只手紧紧地拉着她。
想着若是她死了,自己也不会独活。
“好好好!我听公主殿下的!”沃平一抬手,准备撞门的士兵就退了回来。
“想必公主殿下也知道黎县金矿的事情吧?百年之前,这里可是我寒凛国的国土,所以按理来说,这座金矿也该是我寒凛国的财产才对。”
姜云芥冷笑:“百年之前寒凛国还是我南苑的附属国呢!照将军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要将整个寒凛国都拱手送给我们?”
“你!”沃平说不过姜云芥,气得用手指着她,直发抖。
一旁的副将庆望看不下去,觉得沃平磨磨蹭蹭,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杀了这个公主又怎样?一个女人而已!能掀得起多大的风浪?
有了那位的帮助,害怕她一个小小的公主?
举起弓箭对准了姜云芥,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弦被松开,划破天空的箭直直的冲着姜云芥飞去,沈珩听到了来自侧面的声音,无奈剑在姜云芥手中,当时也顾忌不了这么多,将人往后一推。
一切都发生的太迅速了,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姜云芥已经跌坐在地上,沈珩的肩膀中了箭,因为冲击力脚下一滑从城墙上跌落下去,姜云芥扑上前想要留住他的手,却仍旧晚了一步。
“沈珩!!!”
砰的一声巨响!沈珩砸在城门外的地上,沃平气疯了侧头看向庆望:“你做什么!”
“不过一个侍卫,杀了他也算是警告那个女人!”
沈珩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了,肩膀直接被箭贯穿,他一口血吐出来,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望着城墙上姜云芥惊慌失措的脸,她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挂在上面摇摇欲坠,沈珩努力的想要伸出手,捏住她的指尖,再感受一次那样的温暖。
可他们离得太远了,沈珩握不住她的手。
一滴泪从上面掉下来,正正砸在沈珩的眉心,还有点儿痛,他却痴痴地笑了。
她也为自己哭过了,这就够了......
赫连宸飞奔上去,拦腰把姜云芥拖下来:“冷静!”
庆望冷哼一声,也不想看沃平的脸色,他们二人本就平级,凭什么自己要做他的副官?
下了马,提着剑,正打算当着姜云芥的面将沈珩一剑刺死,走到沈珩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时却觉得这个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这张脸,为何有种似曾相识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