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宸的脸上又露出了那样灿烂的笑容，但姜云芥能看出来，这跟以前不一样，他不是真的开心。
自己好像很容易把一切美好的事物变得阴暗，明明原本他是一个多么开朗的人......
“不用同我说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不是你应该做的！”
姜云芥的声音有点大，显得有些激动。
她对自己从前的无耻感到羞愧，因为她知道赫连宸喜欢自己，所以心安理得享受着这份喜欢，享受着赫连宸带给她的快乐，这对赫连宸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这不是你应该做的阿宸！我没有理由心安理得地接受你对我的好，因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她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她对赫连宸没有男女之情，她从头到尾欢喜的都只有被人喜欢这件事。
因为从未有人这样直白的跟她表达过爱意，她即惊喜又小心翼翼，跟赫连宸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很开心，她感受到了被人珍视的滋味。
可这样太自私了，赫连宸太好了，相比较之下自己真的好坏......
姜云芥甚至不敢去看赫连宸，他太美好了，是自己这样的人永远无法想象的美好，因为她自小就生活在满是恶臭的深宫里，就算不想，也长成了同样恶臭的人。
不能再这样了。
最后一丁点良心告诉她，不能再这样对待赫连宸了，他要远离自己才好。
“你走吧。”
赫连宸说：“我不走。”
“你走！”
“我不走！”
他的每一声都很坚定，两人争吵的声音惊动了一众“男宠”，他们偷偷溜过来悄咪咪的看着。
赫连宸深深地叹了口气，突然起身抱住了姜云芥，很用力，至少姜云芥感受到的是这样，一种几乎要融进身体里般的用力，却又温柔。
这种被抱个满怀的滋味，她根本没有感受过，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推开，可身体却无法做出任何的动作，僵硬的站在原地。
“我不走，我要一直待在你身边，一直。”
有许多的话，赫连宸没办法开口说，在那段漫长的岁月里，他看着姜云芥一点一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悔恨几乎要掐死他，因为他的优柔寡断姜云芥从来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人。
他不在乎姜云芥是不是喜欢他，这不是最重要的，他只是希望她能过的好，只是希望如果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自己会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我相信你。
“为了什么呢？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可这世间真的有那么些人，有那么些事就是不求任何回报的，连上天也没办法解释清楚。”
姜云芥不愿意相信的笑了：“就让我遇上了？为什么啊？我值得吗？”
“当然值得。”
赫连宸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脑袋，很认真很认真。
“因为值不值得这件事不由你决定，要看我怎么想。”
姜云芥沉默着不敢接话，赫连宸又说：“我认为很值得，因为是你，所以很值得。”
被爱原来是这种感觉，此时的姜云芥觉得自己仿佛是一罐被填满了的蜂蜜，从里到外都是甜的，心被装的满满的，有种酸酸的感觉，却异常安定。
“让我留下来吧，哪怕你不想见到我也好，让我留在一个可以每天看你一样的地方就好。”
赫连宸的肩膀忽然凉飕飕的，侧脸一看才明白过来，姜云芥的眼泪把那一片全都沾湿了，可她哭得无声无息，可怜的要命。
“怎么哭了？对不起，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他捧着姜云芥的脸手忙脚乱的替她擦眼泪，可眼泪却因为这样的举动变得越来越多，姜云芥逐渐哭出了声，带着多年憋在心里的痛，一股脑全都宣泄出来了。
“你不要对我这样好，你要坏一点，你要强求我做很多事，你要逼我不再喜欢别人而去喜欢你，这样就显得我不那么坏了。”
姜云芥哭得眼睛都快睁不开，看也看不清，却依旧精准的抓住了赫连宸的小辫子用力扯了一下。
“你明白了吗？”
赫连宸疼的龇牙咧嘴：“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你赶紧给我松开！不然我就，我就把十一、十二、十三、十四还有十五全都毒死！”
蹲在墙角看热闹的五人突然背后一凉，总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这样才对。”姜云芥松开手。
赫连宸说：“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啊，我可没地方去，你不能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我偏要住在这里。”
“好。”
“还有啊，你得给我做几身漂亮衣服，他们都有呢！凭什么我没有！”
“好。”
“你以后别喜欢林霏言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努力。”
这个回答让赫连宸很不满意，抱着胳膊气呼呼的说：“别努力啊！是一定！他有什么好喜欢的，除了长的好看点儿，有才学点儿，聪明点儿，细心点儿......”
说道一半赫连宸停了下来，扶额尴尬地转过身，然后就听到了姜云芥带着鼻音的笑声。
“你别笑了，虽然他确实还可以，但我不喜欢他，所以我命令你也不许喜欢他！”
“好。”
原本还在看书的林霏言突然也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刚想喝盏茶休息一下，就有下人来报。
“李丞相邀大人两日后参加赏花宴，刚差人递了贴子来。”
林霏言接过贴子：“赏花宴？”
“是，听说是为了正式公布李家大公子与陈家小姐的婚讯，京中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都收到了邀请，大人还是跟从前一样，找借口拒了？”
“不，这次我倒还真想去丞相府看看。”
他用指尖摸索着请帖，发出沙沙的声响，从姜云芥找到的那个人的口中查到点儿东西，似乎跟丞相府有关，他这次必须去看看。
侍从正准备离开，想到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说：“五公主也会前去，听说还是李家二公子亲自登门递的贴子。”
李睿白？怎么又是他？
她与李睿白之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手中的贴子慢慢被捏成一团，直到侍从的提醒林霏言才回过神来，重新将拜帖铺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