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亭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就提议几人先离开,先告诉县衙的人再做打算。
宋夏虽然不忍心,也知道他们做不了任何事。
几人弯着腰,打算悄悄离开。
这时,山神像后面传来轻微地啜泣声,断断续续,让几人心一紧。
“我们去看看吧。”
花嵇拦住宋夏,“小心有诈,阁主就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他小心翼翼地探头看过去,身形渐渐隐去。再出来的时候,一脸严肃,身后拉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刚才就是她在哭。”
宋夏走过去帮她擦了擦眼泪,轻声问她“你怎么了?”
小女孩脸脏兮兮地,满眼都是恐惧,她看起来不敢说话,只是紧紧抓着宋夏的衣袖。
山神像后面传来脚步声,小女孩浑身打了个激灵,使劲全身力气将宋夏往门外面拽。
几人见状,就赶紧跟着她走出去躲了起来。
前脚刚出去,后面就有两个男子走到山神像后面,再出来的时候就是骂骂咧咧的。
“早就说了要把那个臭丫头打晕,你绑也不绑好。这下倒好,怎么跟巫老交待。小心他把你拿去祭天。”
另外一个男子听完脸色吓得惨白,赶紧跪下求饶“村长,帮帮我。小雅才八岁,我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祭天啊。”
村长叹口气,一副十分痛心的样子,“我也没办法啊,再不下雨,我们都快没东西吃了。巫老说了,这个办法一定有用,为了全村人的性命,我也是迫不得已。”
宋夏瞥见他的眼神突然变的狠毒起来,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赶紧捂住小雅的眼睛。
果然,村长假意扶他起来,却趁机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了过去。
男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还没能说出一句话就栽倒在地上。
村长叹口气,脸上有那么一刻是难过,但抬头的瞬间已经消失不见。
“过来两个人,把这他抬过去。记住,巫老问起就说没有找到合适的小孩子,只能用他凑数。”
听着没有声音了,几人才慢慢走出来。
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外面又进来一群人,看样子也是当地的村民。
小雅见状拉了拉宋夏的衣袖,指了指左边的一个出口。
“你是让我们从那里离开吗?”
小雅还是不说话,只是一直点头。
“那我们就去那里。”
花嵇还有些顾虑,虽然小雅是个孩子,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是个陷阱,大家都会有麻烦。
小雅虽是个孩子,但她看的出来大家的犹豫,眼看着外面的人就要进来,她十分着急,咿咿呀呀的就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大家这才发现,她是个哑巴。
她不能说话,只是着急地将宋夏往前拉。
众人情急之下,也只好跟着过去。
没想到,这旁边出去就是一处山林。
小雅紧紧拉着宋夏,走得飞快,一步也不敢停下来。
众人加快步伐才能跟得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才停下来,表情看起来轻松了很多。
“我们到了吗?”
小雅点点头,抬手指了指前面。
众人看过去,前方树林深处竟然有一间茅草屋。
“那里有人住吗?”
小雅摇摇头,这一次她松开宋夏的手,径直朝前走去。
宋夏也小心翼翼跟过去,发现只是一个空屋子,桌子上都落满了灰,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
小雅摇摇头,抱着一个陶罐子出去了。
宋夏不放心,叫上白芨一起跟过去。
屋子不远处有一条小水沟,小雅熟练地将罐子里里外外洗干净,又打上水,摇摇晃晃地往回走。
宋夏伸手将惯子接了过来,让白芨拉着她。
“姑娘,她的手上……”
“怎么了?”宋夏将小雅拉过来,拉起她的袖子一看,上面有很多大小不一的伤口,看的触目惊心。
“你这是,怎么回事。”
小雅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不是那些人做的?”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一些急促,宋夏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缓和“是哪些村民吗?”
小雅终于点头了,用手比划着。
白芨懂她的意思,所以脸上神情复杂。
“她说,村民用她的血求雨,半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宋夏无法想象这么小的孩子,是如何忍受这些痛苦的。
“你爹娘了?”
小雅憋了憋嘴,摇摇头。
“她不知道在哪里,她是被人捡回来的。”
白芨说完心里也十分难过,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竟然被人用来养着取血祭天。
她将小雅搂到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事了,我们家姑娘会带你离开这里,以后帮你找一处好人家,再也不用过这种日子了。”
小雅听明白了她说的话,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一把抱住宋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看来她只能的是吓坏了,我们先回去吧,看看一会儿能不能离开。”
天快黑了,他们准备离开,可山下亮起一片火把,是当地的村民在找小雅。
想到小雅之前的遭遇,他们决定暂时不下山,以免和村民碰到会有麻烦。
大家窝在茅草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还好,吵闹的声音越来越来远,想必他们已经回去了,而这时,天已经快要亮了。
宋夏松了一口气,独自却“咕噜咕噜”想起来。
“阁主饿了吧,我去找些吃的。”
没想到小雅死死拉住他,使劲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去。
花嵇拍拍她的头“好啦,不要闹,我不出去找点吃的,大家都饿了怎么办?”
可小雅还是拦着他,一脸着急的样子。
沈溪亭看出了问题,“我觉得小雅不像是跟你闹着玩,她好像是想告诉我们什么东西。”
白芨就打着手势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
小雅的手比划的飞快,之后赶紧关上门,躲在窗户那里看。
白芨看着她的动作半天没反应过来,之后才说道“小雅说,一会儿,有一个村子会,会飘过来。”
“什么?她真的这样说的?”
“是的。她说天快亮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村子飘过来,让我们不要出去。”
花嵇拍拍自己的脸,他要清醒一下,这些年走南闯北,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么离奇的事情,村子竟然能飘过来。
倒是沈溪亭还算冷静“不管怎么样,先看看情况,或许是小雅看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雅转身让大家不要说话,还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外面。
“来了。”
白芨说完,大家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凑到窗户外面看过去。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整个山林,给这里蒙上了一层神秘感。
慢慢地,雾越来越浓,有一团奇怪的东西飘了过来,距离越近,轮廓越清晰。
等大家看清楚后,都感到震惊不已,小雅说的是对的,真的有一个村子飘了过来。就像是一幅画展开在大家眼前,村舍,篱笆,小路都看得很清楚。
“这,这竟然真的是一座村子!”
宋夏心里震惊不已,这个小山村竟然会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雾开始散了之后,这一切又都消失了。
太阳出来后,大家才敢松一口气。
“那个村子出来的时候,我的头皮一阵发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因为地形原因,形成的幻像。但是,没有水汽,这些雾又是怎么形成得了?”
宋夏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这山林附近其实是有水源的。
“小雅,你和圆清在山上的时候,都是在后山的小水沟里面取水吗?”
小雅点点头。
这时,宋夏突然想到一件事,看看其他人的表情,大家都想到了“那小水沟里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有时候我们太注重远处的结果,却忽略了发生在眼前的事情。
“这山上,肯定是有水的。”
宋夏打开门,借着晨光四处查看,乌啼村地形最低,山林有水的话,那么肯定是可以流到乌啼村去的。
现在村子里没有水,那就说明,水源在流动的过程中干涸了,也有可能,是被人拦截了。
“这座山的背面,肯定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也许,就是关于乌啼村的水源问题。”
沈溪亭点点头“宋姑娘说的有理,那我们现在怎么打算,我们要去山的背面看看吗?”
“太危险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还是赶快回去,一切都能安顿好小雅,调查清楚乌啼村的情况再说。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个乌啼村,邪门得很。”
宋夏也同意花嵇的意见“一切就依花长老的,不能再让小雅身处险境,大家也没吃东西,还是先回城里再做打算。只不过,这一天怕是难熬得很。”
小雅听到有人肚子饿的咕咕叫,捂着嘴巴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到稻草床边,蹲下来搬开一块石头,从里面掏出两块风干的肉来。
花嵇闻到香味就知道,这是牛肉啊。
“没想到,你还藏了些好东西,这下有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