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已晚,官道上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商队,在很多人看来,夏顶天就是挺尸的叫花子,连正眼都没看一下。
终于,有一个小家族车队在夏顶天面前停了下来,其中,有个脱胎境圆满,身姿矫健,英姿飒爽的女子滚鞍下马,探了下夏顶天的鼻息,说道:“还没死,快把他抬到马车去!”
“少夫人不可!”一个老管家阻止道,“此人来历不明,万万救不得啊!”
“勿用多言!”女子挑眉道,“他一息尚存,我如何能见死不救?”
“哎!少夫人啊,你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老管家让几个护院把夏顶天抬到马车上,还给夏顶天检查了一下伤势,蹙眉道:“少夫人,这人怕是得了疾病!”
少夫人拧眉道:“那原地休息,给他清洗一下,换身干净衣服,等回到洞庭湖后再找个药师看看!”
管家苦着脸道:“万一他死在路上怎么办?”
小姐瞪眼道:“不是还没死吗?”
管家无奈,只得吩咐车队原地休息。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夫人被丫鬟扶下马车,问道:“媚虹啊,这人是什么来路啊?”
少夫人柔声回答道:“回禀婆婆,他还昏迷不醒,儿媳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
老夫人欲言又止,最后却叹气道:“既然救了,就尽量救治吧,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是,婆婆!”名叫媚虹的少夫人想了想,索性道:“老管家,去把那支老山参熬成灵米粥送过来!”
“不要啊少夫人!”老管家急道,“那老山参可是用来给小少爷铸宫的!”
“这怕是不妥吧?”老夫人也道,“少良已经十一岁了,若再不铸宫就晚了!”
神州大陆灵气浓郁,人类的体质也先对要强悍一些,一般六七岁就可以炼体了,但就是因为体质强,泥丸宫好像乌龟壳一般,由此增加了铸宫的难度。
不能铸宫的人,都属于普通人,也没有宗师和尊者的说法,凡是长生境之下,都叫后天武者。
少夫人却坚持道:“少良还有的是时间,晚一两年也没什么,但这个人病入膏肓,再不救就没命了!婆婆,你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难道一条人命,还不如一支老山参?”
“可是……”老夫人支吾道,“夕家家道中落,已经拿不出钱来买老山参了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少夫人凄苦的说道,“婆婆,我看到他,就想起了夫君,当初,要是有这么一支老山参,我夫君也不会离我而去了,所以,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老夫人抹着眼泪道:“罢了罢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老管家也不说话了,默默的拿了老山参,熬成灵米粥送了过来。
少夫人端着灵米粥上了马车,让丫鬟把夏顶天扶起来,撬开他的嘴,把灵米粥喂服下去。
刚才的话,夏顶天自然是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微咪眼睛打量这个少夫人,见她也才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怎么就有个十一岁的孩子呢?
反倒是一边的俏丫鬟盯着灵米粥,噘着小嘴,一脸心疼的模样。
“因果,因果啊……”想起黑纱美妇说的话,夏顶天暗中摇头,自己这就是沾染了因果啊,看来,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少干为妙。
不过,夏顶天并不后悔,因为他知道,对方愿意施恩于自己,那就证明就是大机缘的人!
服下灵米粥后,夏顶天的气色变得红润了一些,少夫人欣慰道:“小玉,你好好照看他,有什么情况立马向我汇报!”
小玉气哼哼的应了一声,等少夫人一下马车,就叽叽咕咕的埋怨起来。
夏顶天想笑,又死死忍住了。
过十几个须臾,少夫人又来看夏顶天,见他已经苏醒了,十分高兴,就问夏顶天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夏顶天说自己是近连城的赏金猎人,因为得罪了禹家的武者,被他们赶出了近连城。
少人人也没在意,闲聊中告诉夏顶天她叫林媚虹,是洞庭湖夕家的儿媳妇,因为她过门没多久,夕家子弟在连云山脉被人给打劫了,虽然逃了几个回来,但她的夫君和哥嫂都不治身亡,而她哥嫂留下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名叫夕少良,便过继到她的名下,算是对她的一种安慰和补偿。
一路行来,夏顶天居然“奇迹”的恢复了,还能骑个角龙马什么的。
林媚虹索性就聘请夏顶天当夕家的护院,算是给他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你别以为护院是那么好干的,说白了,夕家的护院就是长工,什么活都要干,还要有勇于拼命的勇气,要保卫夕家妇孺的安全。
关键是,护院还有教头,名叫苟不离。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夏顶天才刚刚走马上任呢,苟不离就把一把雁翎刀丢给夏顶天,态度恶劣道:“我不管你是谁,既然做了夕家的护院,以后就得叫夕吞粥,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要是敢不听话,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
“我没有狗腿,你才有好不?”夏顶天摸着鼻子,心说,老子不就是喝了一碗粥么,怎么把名字都卖了!
“槽尼玛,你敢骂我是狗!”苟不离一巴掌呼了过来,想给夏顶天一个下马威。
“啊!”夏顶天同样一耳光扇了过去,然后仰头摔在马下,杀猪似的嚎叫起来。
他的动作太快,大家只看见苟不离把夏顶天打落下马,却没看见夏顶天打苟不离。
“干什么!”林媚虹拨转码头,喝问道,“谁干的?”
苟不离被夏顶天一耳光打懵了,偏偏脸上还看不出伤痕,他气急败坏道:“少夫人,我没打到他,是他打我,还故意摔下马去诬陷我!”
“骗鬼呢!”林媚虹疾言厉色道,“他还是炼体境界,你都洗髓洗髓五次了,他怎么可能打得过你?”
“真不是这样的,少夫人明鉴啊!”苟不离滚鞍下马,跪在地上辩解起来。
林媚虹却不听他解释,冷着脸道,“我用了一支老山参才把他救活,你却想要他的命,其心如此狠毒,我们夕家哪里还敢用力,你从哪儿来就从哪儿去吧!”
“不要啊少夫人!”苟不离哀求道,“少夫人,求你开恩啊,我真没有杀他的意思,只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而已!”
“下马威,好得很啊!”林媚虹怒极反笑,“你所谓的下马威,就是让他从马背上摔死吗?”
“不是……”苟不离直抹冷汗,感觉自己越描越黑了。
“我没事。”夏顶天龇牙咧嘴爬了起来,求情道,“少夫人,我真没事,你千万别赶他走啊,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惹‘狗教头’生气的!”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林媚虹训斥道,“你害人家差点摔死,人家还给你求情,这心胸和气度,你怎么就没有半点呢?还不给人家赔礼道歉,还有,罚你一个月的月钱,用来赔偿他的医药费!”
“是是是!”苟不离忙给夏顶天赔礼道歉,并答应赔偿医药费。
就在这时,前面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三十几骑如飞而至,他们明明可以从左边过去,却飞扬跋扈的挥动马鞭,噼噼啪啪的抽在夕家护院的身上,喝骂道:“滚开滚开,想找死吗!”
“是连云宗弟子,快闪开!”林媚虹闪身护住老夫人的马车,吓得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