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足饭饱之后,王国把长袖一挥,一直侍立在两边的仆人将案几上所有的盘子都撤了下去。马伟和王国两人面前只剩下了盛有美酒的酒壶。
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的马伟精神抖擞地坐在王国的右手边上,他不待王国开口,就自己开口问道:“不知王先生此次从狄道赶到枹罕城,所为何事?”
既然都将自己带到家中就餐,这最起码也是表示王国已经不将他当做外人了,所以现在何不抓紧时间,乘热打铁地将关系拉进一步?
果然,马伟此问一出,王国也就爽快地回答了。
“枹罕城中有几位老友邀请我过来商议一件大事,就连这间宅子也都是他们给我腾出来的。”
原来是这北疆的那几位地头蛇在枹罕聚会啊,那几位老友具体是谁,马伟在心中也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尽管历史上并没有记载这次聚会,但是正常人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在黄巾起义的前夜在这里开会,除了和太平道的大事有关,还能有什么能请得动这几位主子?
至于那件王国口中过的“大事”,马伟心中也有了个大致的猜想。
只不过他现在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证据来证明他心中的那个猜想,毕竟在黄巾起义前夜的那段历史,任何史书上都没怎么详细记载。所有的一切,都还需要马伟这个“新人”逐一验证。
于是他接着出言问道:“那么小子斗胆问上一句,这件大事是不是和太平道有关。”
王国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马伟的心中早就猜到了他的来意。而且他现在需要的就是马伟知道他的来意,这样他就能通过马伟的口中得知他所需要的东西了。
只不过,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往往都不习惯于用直接的方式去对话,他们的交谈,都会采用很费力的方式。
更何况,这是在双方都没有建立起足够的信任基础上的对话。
“不错。”王国回答道:“马小兄弟,你说若是有朝一日,大贤良师也效仿那陈胜吴广,他会有几成胜算。”
不愧是汉末北地豪杰,恐怕早在现在这公元184年的时候,心中就起了反意了吧。
不然又怎么会问得如此之露骨,马伟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这并不是太大的大厅。他发现周围的几名仆人和侍卫早就不知去向了,两扇黑漆木门也被合了上去。
这是要动真格的了,若是不能给王国一个足够欣赏的见解。王国搞不好就会砸出手中的杯子,一声令下,从屏风后面转出刀斧手将自己剁为肉泥。
马伟面容一肃,他站起身来,转过面前的案几,直接面对王国行了一礼道:“王先生,就在下看来,这大贤良师分明就是在自寻死路。”
“哦,马小兄弟你何出此言?”
马伟就站在王国面前说道:“敢问王先生,现今大贤良师仙龄几何?”
王国立刻就听明白了马伟话中之意,他摇摇头数道:“大贤良师的姓名我并不知道,但是他老人家得过《太平经》真传,要我看,活上一百多年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这就是当年汉初之时黄老之学盛行的危害,就连号称是北地大儒的王国也不免被张角的那些鬼话给迷糊住了。
看来从张角寿命这个角度来分析张角必亡是很难让王国接受了,那就换个角度吧。
“先生试想下,若是大贤良师在最近一两年内起兵,就太平道的实力同整个朝廷而言,孰强孰弱?”
王国低头细细地想了想,过了一段时间后才慎重地回答道:“前期可能是太平道略胜一筹,但若是朝廷启用那种对策,那情况就不妙了。”
“王先生真乃当世大儒。”马伟一拍掌,面带笑容地分析道:“关键就是在解除党禁这一点上,若是在太平道起兵之后,朝廷采用有心人的建议,解除党禁,那么全天下的党人都会复出。党人的才智,再加上他们背后庞大的士族门阀之力,平定太平道算得了什么,就算是将太平道的实力放大十倍,那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兵不如兵,将不如将,太平道必被镇压!”
马伟一句话结束了自己的分析,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静静地坐了下去。
王国起身给马伟行了个礼道:“真是得阁下一言,胜读十年苦读啊。从此以后,王国就以先生称呼您了!”
马伟连忙摆手道:“在下年纪尚幼,哪里当得先生二子,您以后还是叫我马伟吧。”
“那好。”王国也不是那般认死理的儒生,他立刻顺水推舟地说道:“那你我二人日后就平辈相交吧。”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