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霍老爷心中不悦,仍是想要反驳。
不过,在老夫人极为锐利的一双眼眸下,他又生生的将自己心中所想一股脑憋了回去。
现如今这个家中,还是老夫人的威望最高,即便霍老爷当家做主许久,却也不敢在老夫人面前放肆。
于是,霍老爷便只能将心中不满尽数遮掩下来,他知晓,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跟老夫人对着干。
当今皇上以孝治天下,自己这样做事,难免会让皇上不满。
整个朝堂之上,大家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监督之下,又怎敢忤逆皇上的意思?
因此霍老爷便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母亲,我这也不是为了自己,您想想,现如今逸伝跟苏氏成婚已经好几个月了,可苏氏那肚子一点动静都无。”
“亏得你还是长辈,竟是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夫人面上泛着冰冷之色,冰寒的目光在霍老爷身上打量了一番。
“茉卿刚入府才几个月,若是几年后她肚子还没有动静,你才应该操心此事,而不是在小两口浓情蜜意的时候做出这样恶心人的事来。”
对上老夫人这般锐利的眼眸,霍老爷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他自是不敢忤逆老夫人的,因此便只能将心中所有的想法尽数压下,对着老夫人道:“母亲,我知错了。”
“此事就此打住,若是再有下次……”老夫人双眼轻轻眯起,锐利的眼眸将霍老爷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在霍老爷不安的眼神中缓慢道,“那我便进宫去找太后,让太后来好好教训你一番。”
老夫人在霍家地位超然,除了本身家世显赫外,还跟她的亲姐姐是太后脱不了干系,若是真的论起辈分来,皇上还得叫老夫人一身姨母。
霍老爷背后冷汗刷的一下落了下来,他连忙就点了点头,道:“母亲放心,我再也不会有其他的心思了。”
“你若是能做到,那便再好不过了。”老夫人缓慢点头。
不过,就在霍老爷以为此事解决后,她的目光又冷冷的扫向了一旁鹌鹑状的李梅珍。
“但是有些人,却不能就此放过。”
李梅珍方才对上老夫人锐利的视线后,心中已经生出了不安来,现如今又被老夫人直直的盯着,她内心更是不安了起来。
“李氏这些日子以来,没少在老爷身边煽风点火,便禁足两个月,以示惩戒。”
老夫人一开口,李梅珍脸色顿时苍白了不少。
禁足两个月便意味着自己不能外出,如此一来,岂不是给了程沐妍一个好机会?
一旦是想到这一点,李梅珍的一颗心便不住的沉了下去。
但是在面对老夫人锐利的目光时,她这到了嘴边的话却被生生的咽了回去,老夫人对霍老爷这个亲儿子都是这般不耐,更何况对上自己?
因而李梅珍便索性将心中所想全都给压了下去,只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妾身知道了。”
老夫人既然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自己哪里还能有反驳的机会?
沈清目瞪口呆的看着老夫人雷厉风行的将这件事解决,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几人退下后,老夫人只留下了沈清跟霍逸伝两人。
她朝着沈清招了招手,柔声道:“茉卿,你看祖母这样处理如何?”
“多谢祖母。”沈清连忙点头,不知为何,她一颗悬着的心在这时也变得缓和了不少。
眼见沈清这般模样,老夫人面上笑意更浓:“不必谢我,说起来,若非逸伝跟我说起这件事,我还不知道咱们霍家竟然在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老夫人说着这话,眼眸中便带了几分不屑。
在她看来,霍老爷使出来的这些手段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他们堂堂霍家,又怎会需要用联姻的手段去巩固地位?
若是真沦落到了用这样的手段,那霍家也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说着话,她朝霍逸伝正色道:“逸伝,这段时日来,你可要好好办事,不能辜负了皇上对你的信任。”
“祖母放心,我定是会将皇上吩咐的事情一一办好。”霍逸伝同样是严肃道。
老夫人见状,这才是放下心来。
彼时,宫中。
“娘娘,嘉荣公主来了。”
一听这话,皇后便抬起了头,面上满是柔和的笑意,朝着蹦蹦跳跳走进来的嘉荣公主看去。
“你怎么来了?”
“我想母后了。”嘉荣公主面上满是天真的笑意,她走到皇后身边,一副依偎的模样。
皇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目光却在她鬓边的金步摇中停下了。
“这步摇有些眼熟。”
闻言后,嘉荣公主一脸天真道:“这是父皇送给我的,说是……母后的遗物。”
一听这话,皇后本是轻柔的抚摸着她脸颊的手僵硬住了,她死死的盯着这金步摇,内心一阵恼恨。
果然,这金步摇就是元晴那个贱人的遗物,没想到都十几年了,皇上竟然还留着这个贱人的东西。
眼见皇后脸色一阵变化,嘉荣公主心中不免担忧了起来,目光不住的在皇后脸上打量着。
沉默良久,皇后才是恢复了原本的神情,不过她对嘉荣公主也没了之前的温和,只是摆了摆手,淡淡道:“送公主回去,本宫有些乏了。”
“是。”身边的宫女立刻出现,带着嘉荣公主往外走去。
嘉荣公主不安的往后看了眼,却发觉皇后脸色冷的可怕,她心中不免一颤,顿时担忧了起来。
这时候,皇后垂眸下去,一个嬷嬷缓步走来,她看上去年纪颇大,可行走之间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嬷嬷,您终于来了!”皇后在瞧见刘嬷嬷后,脸色便是激动起来,连忙抓住了刘嬷嬷的手。
见她这般模样,刘嬷嬷叹息一声:“小姐,元后都已经是个死人了,您怎么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可不是我对她念念不忘!是皇上对她念念不忘!”皇后咬牙切齿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会记着她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