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何地,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周贵妃垂眸,眼底划过一抹痛色,“是,臣妾明白。”
永远不要忘了,她只是一个靠着皇上提拔才有了如今地位的奴婢。
只是,她怎能甘心。
若是只是让她做一个小小的贵人,活着妃,她都不会有任何的幻想。
偏生,她做了贵妃,偏生,皇后如今出了事。
偏生,再过不久,她就要成为皇后。
母仪天下,她从一个婢女走到现在何其不易。
她断然不能够让别人将这些东西从自己手上抢走。
“下去吧。”
皇上摆摆手。
“臣妾明白,臣妾告退。”
周贵妃告退离开。
皇上带着姜公公一路回了御书房。
“三皇子那边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皇上询问眼前跪着的暗卫。
“回皇上的话,属下们去乱葬岗找了许久,终是在离乱葬岗不远处的狼窝旁,找到了三皇子的尸体。
“狼窝?”
皇上并未感到惊讶,眼底划过一抹痛色,“确定是三皇子的尸体吗?”
“回皇上的话,确定了。”
暗卫低声开口,“属下们已经派人将尸体给运回来了,皇上若是想看随时可以看。”
“只是,因为那乱葬岗和狼的缘故,三皇子已然面目全非,若不是衣着,属下们甚至没有找到他。”
“面目全非?”
皇上眼底闪过狐疑。
这种手段,他少年时候就见过了。
如今用这种手段来诓骗他,未免将他看得太低了些,“没错,面目全非,如今是只能依靠身形判断,可是那身形,确实是三皇子的模样。”
“好。”
皇上点点头,“你且去告诉他们,不用找了,将三皇子的尸体好生安葬,记住,要让所有人都看见的那种安葬。”
三皇子的党羽已然全部被铲除,还能够将事情做得如此天衣无缝,很显然,他幕后必定有帮手。
他不能打草惊蛇。
“你暗中继续去查,好好找找三皇子的下落。”
暗卫闻言猛地抬头,良久才明白皇上话中的意思,“属下明白。”
沈清宫中。
祝鱼和红玉外出跳脱,听了些宫中的闲话,适才心中愤懑。
“小姐,那些妃嫔也太不是人了些。”
红玉气不打一处来,“分明小公子是小姐和姑爷的孩子,那些人居然做如此不堪的猜测。”
“就是,我倒觉得,皇上对她们的惩罚太轻了,听说不过就是叫过去训了几句话,连实质性的表示都没有。”
祝鱼翻了个白眼,“可见,皇上对你也不甚上心。”
沈清浅笑,“慎言。”
她对这一切倒是没什么期待,“上不上心的,与我有何干系,你们俩不觉得,现在这种安逸舒适的日子,很快乐吗?”
当初做山匪,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后来嫁到了霍家,又要面对霍家那错综复杂的关系,还要时刻担忧自己被发现。
后来被皇后发现了身份,更是直接开启了逃亡生涯。
沈清虽说是个什么环境都能活下去的小强,但是,谁不想要安逸舒适的日子呢。
“不知道张医师找到没有。”
沈清想到这个,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当初她和明笑说好了,分明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转眼间就能变了一副嘴脸。
也是沈清自己识人不清。
“我们也想帮小姐找。”
寒青叹了一口气,“这宫里太闷了,不仅出不去,而且连施展武功的地方都没有。”
“当初闯荡江湖的快乐没了。”
“只是前几日,周贵妃还派了教养嬷嬷来,说是要教我们规矩。”
祝鱼颇有些愤懑,“我们也不是宫里的奴婢,遵循些礼法已是给他们薄面。”
“只怕是到时候周贵妃坐上了皇后的位置,还会派人来教教小姐你的规矩。”
“放心吧,若真是那样,我一定把人打出去。”
沈清浅笑,“我和周贵妃关系还算不错,曾今是盟友的人,不至于走到正锋相对。”
“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经和周贵妃是盟友的时候,你是神医啊。”
沈清一怔。
是啊,当初她是以神医的身份,和周贵妃进行一切事宜。
只是,以周贵妃的脑子,会想不到这其中的干系吗?
“我听说皇上特意留了周贵妃说话。”
祝鱼细想了想,沉声道,“小姐,宫中尔虞我诈,还是要小心些为好。“
沈清拿着玩具逗着沈煜,不以为意,“跟我没关系。“
嫔妃间的尔虞我诈,跟公主有什么关系。
跟何况若是论下毒这种小手段,在沈清面前就如同三脚猫功夫,根本就不够看的。
“这玩具,似乎是周贵妃派人送过来的。”
祝鱼缓缓开口。
“怎么了?”
沈清狐疑。
三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实则这些天的相处,大家毒对周贵妃有了些许敌意,只是不知沈清为何还沉浸在当初和周贵妃关系不错的幻想中。
翌日。
早朝。
“皇上,封后和册封公主之事在即,前几日皇上要务在身,臣等不敢打扰,如今,却是有一事相求。”
皇上面前的老臣,态度诚恳。
皇上冷笑,什么前几日不敢打扰,不过是前几日他雷厉风行,让他们害怕,现如今他稍温和了些,他们就又闹腾起来了。
作为一个明君,皇上深知逼人不能太紧,和蔼的抬手,“爱卿请讲。”
“周贵妃乃是奴籍出身,我朝自存在以来,从未有过奴婢当皇后的先例,更何况周贵妃膝下无子,是以臣以为,周贵妃德不配位。”
“公主殿下来历不明,甚至到如今也没有个能确认身份的东西,皇家血脉不可混淆,所以臣以为,公主册封也应当慎重。”
短短两句话,直接将皇上所有的打算都给驳回了。
若说这些老臣们不是有备而来,皇上自己都不相信。
他神态幽然,语气平静,“那按照爱卿的意思,朕该当如何?”
皇上转着手上的佛珠,鲜少人知道,这是他即将暴怒之前的风平浪静。
老臣叩首,“臣以为,皇上应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