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连续三句话让他哑口无言，他也确实无可辩驳。
陆景成来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一些问题，但我牙尖嘴利的模样他不喜欢。
印象里的女子一直是温柔乖顺，不争不抢又百般听话的。
他嘴硬道：“那也不光是我的错吧，你连吃醋都没表现出来，我哪知道你介意。”
“而且我只当冉冉是妹妹，她马上就复婚了……”
“你跟妹妹能滚上床？”
我心如止水，听到全世界最幽默的笑话还是笑了。
他还要狡辩，我直接打断。
“我不会跟你回去，也不想再看见你。陆先生，请你离开。”
到底爱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褪去所有滤镜才看清。
众人议论纷纷，程远川神色坦然地替我整理好额前的碎发。
“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我知道他当众亲昵过界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只是身心疲惫，也不想说破细究。
我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转身回去锁门，蒙上脸睡觉。
外面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过后，依稀传来八卦的声音。
有乡亲起哄，程远川好脾气地笑答。
“好不容易再见到，我当然要追求季老师了，也劳烦乡亲们帮帮单身书记……”
我露出脑袋，捂着被子辗转反侧许久，才陷入梦里。
次日清晨，我早早起来准备洗漱上课，忽然有人敲门。
我面带笑容地打开。
陆景成直愣愣站在门口，我垮了脸，立刻关门。
昨天分明听到离开的轰鸣声。
眼下他宁可被门夹，也要将手伸进来。
他硬生生抵着门挤进房里，手里还拎着两大袋子东西。
陆景成眼底一片青黑，憔悴地扯了个笑。
“我给你买了些生活物品，山区条件不好。”
“之前你总是自己舍不得还给我买，我怕你在这也委屈……”
“离开你，我过得很好。”我平静地说。
他当作没听见，自顾自地钻进小小的厨房。
“不对的地方我会改的，我先给你做早餐，你别生气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曾经爱了十年的男人，此刻正曲意讨好我而忙碌着。
我和陆景成十年做不了假，我们曾经那样相爱过。
可我和宋冉冉的天平上，砝码一次次加给她也是真。
我接受成为一端的那刻起，应该一心一意的爱就已经变质了。
我一次次退让，换来的是他一次次背叛。
可我也觉得奇怪，说他爱我，又能在所有的抉择里毫不犹豫地选宋冉冉。
说他爱宋冉冉，又能平静地接受她再次复婚，来求我回头。
我不知道他的幡然悔悟有几分真，只是制止他的动作。
“不需要。”
他轻轻避开，充耳不闻。
直到一股难闻的味道传来。
锅里简单的鸡蛋煎糊了，焦黑得跟我的脸色差不多。
“对不起……”
他手足无措，垂下眼低头丧气地道歉。
我也没见过他这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陆景成是天骄之子，印象里从来都是神采飞扬的。
感情也始终是热烈的，就连出轨都是明目张胆的，
现在他却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做好的。”
我厌烦这种无意义的双关，随口道：
“不用了，我鸡蛋过敏。”
瞬间，陆景成脸色白了，嘴唇嗫嚅着没说出话来。
我冷眼看着，他的反应让不经意的玩笑更具节目效果。
看来这十年也没给他留下多少记忆，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陆景成回神后，关掉火后把我推到客厅，让我打开袋子。
“那你吃点垫垫肚子，我买了很多你喜欢的零食，车里还有，够你吃很久。”
“你总挑这些，我还记得的。”
我扫了一眼，确实能和以前逛超市常买的对上，但那又如何呢？
他讨好我做的事情，同样能对宋冉冉做，也可以用爱她的眼神，回头看向我。
我的爱，不需要假手于人。
但念及眼瞎时对他的付出，现在换些小东西，也是便宜陆景成。
正好分给班上的孩子们，我没有多推辞就收下了。
我眼皮都没抬，提起袋子夹着教案，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陆景成，其实我鸡蛋不过敏，只是对你过敏。”
“我们两清了。你不会再有机会，我也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