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对呀。
我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
连别人一出生就有的父母的爱我都没有。
可能当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是有的。
但当我被拐之后便全是黑暗了。
那家人买我并不是当女儿养的，而是当童养媳，给他家脑子坏掉的儿子当童养媳。
不用费太多心思，只要给口吃的，就能耕田做家务，以后还能给生孩子。
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的命运。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他们没有进一步更过分的举动了。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也好。
但偏偏我读书了，我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我知道了人是不该这样活的。
知道了又能怎样，我一个人根本就逃不出这个魔窟。
命运之手捉弄着我，又给了我机会。
我的亲生爸妈找了过来给了他们一笔钱，将我接走了。
我以为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却不想只是从一个魔窟掉到了另一个魔窟。
不过好在我可以继续读书了，不用一毕业就嫁给傻子了。
上天给我开了一扇窗，让我有了逃离的机会。
这个窗户上虽然有玻璃碴，但咬咬牙还是能过去的。
我收拾着残破的身体，走回了家。
月光把我的影子拉的好长。
我只有一个人……
家里的灯亮着，暖黄的灯光透过窗户，打在绿化上面。
本来是温馨的一幕，但我的内心直发寒。
门半掩着，我轻轻一推便开了。
爸妈脸色铁青的坐在沙发上。
“你还有脸回来，衣裳不整的，活像一个荡妇！”
爸的脾气一向暴躁，直接上脚踹到我的膝盖上。
我重重的跪到地上，但全身却也早已丢了力气，瘫倒了下去。
“爸爸，姐姐学习成绩好，有几个喜欢她的男生也正常，但姐姐也不该天天和他们一起鬼混的。”
又是她！
我只觉得气血上涌，挣扎着随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朝楚明珠砸去。
“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人！”
烟灰缸砸到了楚明珠的胳膊上，霎时出现了一道血痕。
妈尖叫一声，急急忙忙的把楚明珠护在怀中。
“老公，楚秋心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要是砸到明珠的脸可怎么办，收拾她，让她长点记性！”
她朝我身上啐了一口。
拉着楚明珠去屋里上药了。
可我的伤明明比楚严重多了，他们都看不到。
我蜷缩在地板上，小心的护住自己，等待这场凌虐的暴风雨过去。
只要熬到爸爸打累了就好。
只是疼而已，身体疼，心也疼。
但好在，我还活着，活着我就能熬到希望来临的那天。
7
后来我明白了。
有楚明珠在，没有人会听我说话，他们都只信她。
而我不该奢求爱的。
从来都不会有的东西，怎么求也求不到的。
我顺着他们的意，装的比狗还要听话。
桌洞里蠕动的毛毛虫，课上打在身体上的纸团，冬日单薄的衣裳，还有各种责怪辱骂。
我都可以忍。
只要上了大学就好了。
只要上了大学就好了……
上了大学，我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可以去兼职，我可以完全脱离这里了。
周遭的恶意都是我逃脱的动力。
终于在那个盛夏，我走到了这一切的终点。
高考，闪着光，好像在庆祝我即将到来的崭新的人生。
答完卷，扣上笔的那一刻，我好像看到我崭新的人生朝我打开了大门。
到了出成绩的那日，爸妈都围到楚明珠身边。
安慰她，让她不要紧张，要是考不好的话，就送她出国。
成绩终于刷新出来了。
我的心也跳的了嗓子眼里面。
673！
看到总成绩的那刻，我惊喜到失声。
这个成绩足够我离他们远远的，还能拿到一笔满意的奖学金。
楚明珠的成绩也出了。
没有听到欢呼声，应当是不太理想。
我缩在房间里，怕我不合时宜的开心打扰到他们一家。
门被推开了，妈妈走了进来，问我的成绩。
我把手机上的页面展示给她看。
她却只是冷冷的说：
“明珠考的成绩不太理想，你别刺激她。”
我怔愣的点点头。
在妈妈问我成绩的那一刻。
我幻想过，她为我考出的成绩感到欣喜，为我骄傲。
没有。
她只是担心我考出的高分会影响到楚明珠的心情。
我报的志愿全都离家很远。
离开这个地方，我就不会半夜被噩梦惊醒身体发抖，就不会蜷缩在一角独自咀嚼痛苦。
就会有新的人生了。
8
邮寄员给我打电话说我的录取通知书到了的时候，我正在外面兼职。
当我赶到家的时候，录取通知书已经被拆开了。
楚明珠拿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录取通知书，笑的夸张。
“姐姐，你比我多考那么多分，还不是要和我上同一所大学。”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走上前去把录取通知书抢了过来。
仔仔细细、一字一句的看着。
通知书上真真切切的写的是我的名字。
可不对，不是这样的！
我根本就没有报这个学校。
“楚明珠你又想搞什么把戏？！你把我的录取通知书放哪了？”
我咆哮着，将楚明珠推到在地。
她笑的无辜。
“姐姐你的录取通知书不就在你手里拿着吗？”
“你放屁！我根本就没有报这个学校。”
楚明珠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如坠寒窟。
“你没报，不代表爸妈没给你报呀？”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甚至一时都反应不过来她在说什么。
我的志愿被我妈篡改了！
怎么会！
谁会拿自己孩子的前途开玩笑？！
但迟钝大脑这时才反应过来。
我的父母或许没有把我当成过他们的孩子。
“我就跟爸妈说了一下，想和姐姐在一个学校，毕竟如果你在一个更好的学校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她依旧在一旁火上浇油。
希望破灭，人生无望。
已经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了。
我抡圆了胳膊，就往楚明珠的脸上打去。
她尖叫着，在客厅里面躲闪。
满腔的恨意与迷茫充满了我的大脑。
突然我的手腕被拉住，狠狠的往后一带。
我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头发散乱。
爸爸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你是不是疯了！考上这个大学怎么了，你妹妹能上，你就不能上了吗，我看是之前那家人都把你惯坏了！”
妈妈也在一旁帮腔。
“养不熟的白眼狼，怎么这么恶毒！”
爸爸一脚一脚的踢到我的肚子上。
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呕出一口血来。
我抱住爸爸的腿，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吐着。
“从始至终都是你们刚愎自用，偏心楚明珠，我从来都没有错，错的是你们，为什么不能睁开眼睛看一看！”
“看一看你们的亲生女儿被你们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爸爸或许也是被我的这些话击中了，竟真的停下了动作。
我趁着这个间隙，跌跌撞撞的爬向了天台。
一切都在今天结束吧。
9
我自然知道人生不只这一次机会。
但从小熬的现在，我已经精疲力尽了。
也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勇气了。
死亡对我来说是解脱，我只感受到无比的轻松。
这具残破的身体，终于要有一个归宿了。
这是我坠落之后的最后一个想法。
身后事，我都已经安排妥当。
手机最后发出去的内容，足以让他们身败名裂。
我的人生或许也残缺着圆满了。
坠落时的风呼呼的从我的耳边吹过。
地上多了一具死状惨烈的尸体和一抹艳红。
果然，这个死相不是很好看。
我的意识飘在半空中，像隔着一层罩子一样看着发生的事情。
爸妈从楼上跑了下来。
尖叫着拨开围在我尸体边的人群。
看到我尸体的那一瞬间，他们的脸色变的煞白，失了神般怔愣在原地。
还是妈妈先反应过来。
“秋心！”
她喊的撕心裂肺。
扑倒我的尸体边上，手伸出又缩回。
“你怎么就想不开呢！不就一个大学吗，上什么不是上呀！”
爸爸蹲下身揽过妈妈，轻轻拍着背安抚着。
周围的人都窃窃私语。
“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死了，爸妈不得疼死。”
“现在的孩子就是脆弱，一点打击都受不了，哪像我们那时候。”
“自杀的人也挺自私的，一点都不考虑一下家里人。”
我都死了，全世界还在指责我。
消息传的很快。
第二天我的死讯便上了新闻头条。
“高考成绩673分学霸少女，因报错学校自杀身亡。”
连同我的死讯一同在网上流传的是妈妈跪在我身边哭泣的视频。
一时间网友都对这对丧女的父母表示同情，甚至还想给他们捐款。
世界就是这么的荒谬。
爸妈也就为我哭了那么一场，之后他们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到的安慰楚明珠的身上。
“她死是因为她自己想不开，脑子都不会转弯的，和你没有关系。”
“活着也是祸害，死了更好。”
爸爸在一边这样说着。
楚明珠抽泣的点了点头。
她还借助这件事的热度开了直播，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在家中总是受姐姐欺负的形象。
一时热度更高。
各种营销号疯狂转发。
“自杀身亡的高考学霸罪有应得。”
她看着后台增长的粉丝量和打赏数据满意的笑了。
“楚秋心，你死了也是有点用处的嘛。”
你笑吧，登的越高摔的越惨。
我的人血馒头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10
到了第二日楚明珠便笑不出来了。
神通广大的网友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了我的账号。
看到了我上传的视频。
最开始的几条视频都很长。
是之前楚明珠霸凌我时，她让她的小姐妹录的视频。
我偷偷的把这些视频传到了我的手机上。
当时想着等到证据充足，等到可以离开这里我就去报警。
但我始终没有等到这一天。
镜头里的我狼狈的趴在地上，凌乱的发丝半遮住我红肿的脸。
镜头恶意的在我全身扫过，昏暗的灯光，伴随着镜头外女生的说笑，比恐怖电影还要恐怖几分。
甚至把这些视频看完都需要勇气。
最新的一条视频是我的自述，或者也可以称作遗书。
是我上天台前刚录的，录的很急。
只是简单的蹲在楼梯间的一角，把镜头对准自己。
“当这条视频传到网上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要为我感到悲伤和惋惜，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我面无表情的述说着我苦难的前半生。
被骚扰、被辱骂、被虐待、被霸凌……
说着每个难以入眠的夜晚，说着每个痛苦却又挣扎着活下去的瞬间。
像说着别人的故事，我已经痛苦到麻木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网络上的舆论瞬时反转。
楚明珠的评论区和私信各种不堪入耳的骂声一片。
甚至还有人人肉到了楚明珠的地址，送来了恐吓的动物尸体。
她成日躲到房间里不敢出门。
我看着她捂着耳朵蹲在墙角，一点风吹草动都惊吓不已。
她现在的痛苦却不及我当时的万分之一。
我传到网上的视频，爸妈也看到了。
怎么说血脉之间也有一些单薄的联系，他们也会对我有一点点的心疼吧。
妈妈边看着我的视频边泣不成声，爸爸也面色沉重，握紧拳头忍着。
他们拉着楚明珠一声一声的质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她身上的伤是和别人鬼混留下的吗？”
“你都做了什么？”
他们询问或许并不是想为我寻求一个公道，只是不可置信自己养了烂人出来。
可爸妈你们自己本身就已经烂透了。
在网络和现实的双重打击下，楚明珠的精神早已不堪重负。
爸妈又一直在质问。
她终于崩溃了，一把把面前两人推开。
11
“我没有错！”
“是你们的放纵，是你们的不在意，是你们亲手改的志愿，才造成的楚秋心的死亡，你们才是凶手！”
爸爸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瞪着眼扬着眉，像是恼羞成怒一般。
一个巴掌直直的打在了楚明珠的脸上。
“我看你是糊涂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我怎么养出了你这种恶毒的狗东西，你怎么不去死！”
楚明珠也是被打懵了，又蜷缩了起来，低声哭着。
一向心疼楚明珠的妈妈这次也没有管她。
瞥了她一眼，便拉着爸爸出去了。
“都怪你，经常打秋心干嘛，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现在亲生的孩子活活的被你逼死了！”
妈妈红着眼朝爸爸吼着。
“唐书翠，当初秋心的志愿是你改的，也是你说两个孩子要上一个学校的！”
爸爸也不甘示弱。
两个人吵着脸红脖子粗，甚至都动起了手，像野兽一般缠打在一起。
我看着，只觉得有趣。
我死了，他们开始在意我了，想起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了。
他们的缠斗到了尾声。
妈妈费了力气在爸爸手中挣脱，头发早已乱成了鸡窝，衣服也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离婚！”
我以为我死了之后，他们会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如今竟然连家都散了。
我这个已死之人心中倒也痛快了些许。
爸爸摔了门出去了，妈妈趴在地上痛哭。
不知道是在哭她死去的女儿，还是在哭她破碎的家庭。
半晌，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打开了上了锁的抽屉。
我好奇的凑上去查看，竟全是关于我的东西。
刚出生时的照片，出身证明还有一些小玩偶，被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妈妈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查看。
脸上带着慈母般的微笑，好像陷入了回忆里面。
“这是秋心一百天的时候，请了好多个亲戚来，都可喜欢她了。”
“这个玩偶是当时秋心最爱的了，从她手里拿出来都费劲。”
说着说着便把自己说哭了，把我的照片捧到了胸口。
一遍一遍的喊着我的名字。
这份我缺失了十多年的母爱，竟在我死后又倾注到了我身上。
可惜一个死人是不需要母爱的。
妈妈这个人好像本来便有病一样。
爱与不爱都是极端。
她爱楚明珠时将她捧在手掌，将我踩入泥里。
如今爱意调换了对象，她竟一点也不念那么多年的母女情分将楚明珠赶出了家门。
我飘在半空中看这场荒诞的闹剧。
“妈，妈，你放我进去，你把我赶出来就是把我往死里逼呀！”
楚明珠跪在门前，可怜兮兮的，之前妈妈最吃她着一套了。
但妈妈这次却是连门都没有打开，隔着门骂她。
“你要死就去死好了，死远一点别脏了我家的门，死在外面说不定还能有人不嫌脏的给你收尸。”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把你领回了家，你当初的父母一定是早就看出来你是这种货色才把你抛弃的。”
妈妈骂人的本领还是在线的。
楚明珠灰溜溜的拎着箱子走了，没有再敢回来。
12
网络上的舆论一直在发酵。
许多博主发了视频，或同情或缅怀，还有对那恶毒一家人的口诛笔伐。
甚至官方都下场评论了这件事。
而在现实中，他们一家人也是被别人议论的对象。
爸爸自从和妈妈大吵了一架之后，很少再回来了。
妈妈认定了他早就在外面有了别人，精神状态更不好了。
出门时，任何认识他们的人都免不了戳着脊梁骨骂他们几句。
“他们专信抱来的女儿，自己把亲生闺女害死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父母，虎毒还不食子。”
“见到他们真是晦气，都不配活到这个世上。”
妈妈又次被言语刺激极了，将买了的菜扔了一地。
弓着腰用力的指着周边的人，嘶吼着。
“我是她亲妈，我是爱她才会那么做的，只是我爱错方式了而已！你们这些局外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她确实是疯了。
回到家在我狭小昏暗的房间里疯狂的翻找，试图找到一张我的照片。
但没有找到。
照片是对幸福生活的记录，我没有资格拥有。
她找不到便成日坐在我的卧室里面，抱着我常盖的被子喃喃自语。
从刚开始说：“秋心，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一张照片都不留给妈妈。”
到后来说：“宝贝，你再休息一会，妈妈去给你做饭吃。”
她已经完全不正常了。
时常出现幻觉，觉得我并没有离开。
朝着空气叮嘱着天冷添衣，好好吃饭。
若是有人跟她将事实挑明，她便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
竖起毛，朝好心提醒的那人尖叫着。
“我女儿好好的，你什么人呀，咒我女儿！”
于是人们也不再提醒，任凭她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越来越深，直到再也看不清现实。
最后是社区的工作人员将她送到一个公益的精神病院。
她当时拉着门不放手，死活不想进去，说着：“女儿马上要放学了，我要去接她。”
妈妈，若是你早几年对我这么用心，那我们也不是这样的结局了。
13
上天对我还是有点仁慈之心的。
虽然我活着的时候没有善待于我，但将害死我的凶手却是一一惩处。
事情如今闹得那么大。
楚明珠已经成为人人喊打的对象。
她考上的那所本市的大学 ，在公共平台上发布声明。
说为了本校良好校风的建设，对一些道德败坏、品行不端的学生进行退学处理。
这个声明发的，就差指名道姓了。
于是楚明珠还没有入学便遭受了退学。
被赶出家门之后，自然也没有亲戚收留她。
只能找到一个包吃住的临时工的工作，在饭店里面刷些盘子。
一同工作的还有一些初中毕业，早早出来工作的同龄女生。
楚明珠当初仗着自己要上大学，言语之中对其他人尽是嘲讽。
如今上不了大学，为了生存还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工作。
受到了其他人的排挤与打压。
将污秽更重、更难洗的盘子留给她，让她用最劣质的洗洁精……
她早已没有张扬的底气，只能逆来顺受。
从娇滴滴的小姐到如今的洗碗工，落差一下子就上来了。
楚明珠，你要清醒的活着，你要尝尝我在这人间受的苦。
最近的命案好像格外的多。
前几日有一个跳楼的女学生，近几日竟又在河里捞上来一具男尸。
最近市民都在讨论着这个话题。
我通过邻居家的电视，看到了被打了码的尸体。
虽然尸体被泡了很久，已看不清面容。
或许是一种来自血缘的直觉，我知道这就是我的父亲。
经过尸检，排除了他杀的可能，应当是喝醉了酒，失足跌了下去。
为了调查将同他一同喝酒的酒友都带到了警局询问。
这群酒鬼七嘴八舌的说着。
警察通过他们的描述得知，爸爸喝醉了酒之后，成天念叨了自己的女儿。
说自己对不起她，没有好好对她。
酒意上头，还会狠狠的扇自己的巴掌，几个大男人都拉不住他。
或许他并不是失足，而是自杀。
但也不重要了。
没有老婆孩子，他的尸体被草草的埋了起来，凄凉无比，无人祭拜。
而从我的视频发布出去的那天。
许多网友自发的在我坠楼的地方，摆满了鲜花，还叫了很多外卖。
上面卡片上写的给个字据让我感到难得的温暖。
“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感谢你勇敢的活到了高考。”
“送你花花，祝来世漂亮。”
……
在意的、讨厌的人都有了结局，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留恋了。
我感觉卡片上这些暖心的句子，化成力量，托举着我向上飘去。
我的灵魂好像沐浴到春日的阳光里面，无比的舒畅。
我能感受到，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越来越弱，我终于要离开了。
这辈子真的太苦了。
若有来世的话，让我甜一点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