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样儿就跟做贼似的,俞安的心里更觉别扭。她并不想同郑启言吃什么饭,又怕被人看见,这才开了车出来。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前边儿车子堵成了一条长龙。她还想回去上班,本想速战速决,眼看着车子堵在中间动弹不得,不由心浮气躁。
她想去看后边儿的郑启言,却又忍住。
她对附近还算是熟,随便找了一家人比较少的餐厅。在停车场里停了车,她没有等郑启言,径直往餐厅里去。
身后郑启言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来。
俞安到了包间里坐下,服务生拿了菜单给她点菜。俞安并无吃饭的心思,胡乱点了几个菜。
郑启言外边儿接完电话才进来,桌上放了一壶茶,俞安却没有动,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拿了茶杯倒了茶,还没有推到俞安的面前,她就面无表情的问道:“郑总昨晚闹得还不够吗?”
昨儿穿他的外套在家里没有带出来,不过她将他今儿让人送的手机带出来了,放到了桌上推到了他的面前,又说:“我有手机。”
她穿着职业装,一张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得出来在努力的做出严肃正经的模样,微微的蹙眉间却难掩娇怯。
她这样儿,平常也不知道是怎么同人谈生意的。
郑启言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俞安知道,任她再怎么冷着脸,她在这人的面前也不过是一只纸老虎。见这人不说话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有些恼。
手机已经还给他,她自觉和这人没什么可说的,正准备起身走,就听郑启言说道:“抽空去把证领了。”
俞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动作顿住,呆呆的看着他。
郑启言慢腾腾的又接着说道:“论什么姓孟的都只那样儿,结婚么,只要眼睛没毛病,我都是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他倒是挺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自信得很。
俞安很快反应过来,她竟十分平静,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也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淡淡的说:“不敢高攀郑总。孟律师是普通人,我也是普通人。”
郑启言搁下茶杯,一手搭在桌上轻敲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俞安被这人看得心里发虚,转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正在这时,包间的门被敲响,服务生陆陆续续的上了菜。
俞安点菜的时候是乱点的,这会儿才发现今儿点菜都是油腻的,就只有一道清炒菜心比较清淡。
她本就没有胃口,这会儿看着这菜更是吃不下去。
倒是对面的郑启言收起了他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儿,说道:“出了一口气心里舒服了?吃饭吧。”
俞安想起身离开的,但想起他刚才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儿到底还是按捺了下来。
她没有胃口,勉强吃了小半碗饭就搁下了筷子,说了句还要回公司加班就起身离开。
她走郑启言也跟着走,他现在比俞安更闲,问道:“加班到几点?”
俞安不想回答。又怕他跟着到公司去,只说了句很晚,便匆匆的往停车场去开车。
她不愿意同郑启言有纠缠,又怕他到租住的地儿去,于是一连几天都回了父母家。
俞筝这几天正在收拾东西,要退了楼上的房子。她签的合同还没到期,按道理押金是不退的。
胡佩文念叨着早知道只住那么短的时间就不该租房子了,损失一个月的押金不说,东西搬来搬去也是一件麻烦的事儿。
俞筝已经报好了旅游团,她回去父母也未起疑,只当她是回去陪俞筝的。
但仍是会时不时都提起孟致来,说他已经有难么久没有过来了,询问俞安他是不是很忙。
俞安最害怕提起孟致,却也只能以他忙为借口。这事儿是瞒不了多久的,父母迟早会知道,但能瞒一时算一时。
俞筝离开出去旅游前趁着周末带着老俞和胡佩文到外边儿去吃了一顿饭,尽管已经叮嘱了无数次,但胡佩文还是念叨着让她要常打电话报平安,路上要注意安全等。
俞筝笑着应下,当俞安询问她打算去那些地方去多久时,她说暂时不确定,她反正也不赶时间,边走边打算。
说完她笑了起来,冲着俞安眨眨眼睛,说道:“安安姐你放心,等你结婚我一定回来。”
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俞安一时如坐针毡,脸上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胡佩文和俞筝就着结婚这话题聊了起来,俞安头皮发麻,却不敢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她不敢去想,如果父母知道她同孟致已经不会结婚了会怎么样。
肯定不知道有多失望。
俞安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怎的走起了神来,知道俞筝叫她她才回过神,掩饰般的端起了茶杯喝起了茶来。
一顿饭吃到了晚上八点多才结束,几人乘电梯下楼,坐到车上正准备离开时俞安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郑启言打来的,她没有去接,直接挂断将手机丢在了一旁。
俞筝正系安全带,见她挂断电话好奇的看了她一眼,问道:“谁打来的?怎么不接?”
俞安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来,说到:“骚扰电话。”
她说着发动了车子,俞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也幸而郑启言没有再打电话来。
隔天俞安一早便送俞筝去机场同旅游团会合,俞筝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絮絮叨叨的说着些琐事儿。
俞安微笑听着,时不时都附和几句。她虽是也表现出一副开心的样子,但事实上心里还是担心的,只是不愿意让俞筝扫兴。
明明母亲也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但快要到机场时俞安还是将那些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话又再次的重复了一遍。
她最害怕的就是联系不上俞筝,让她一定要定时给她报平安,有事就就给她打电话,在外边儿玩累了就回来。
俞筝的眼中有泪花若隐若现,却还是笑着说道:“我记下了,安安姐你什么时候那么啰嗦了!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
俞安送她到机场,她用力的抱了抱她,这才大步的往里走去。
俞安到心里空落落的,站了好会儿才开着车返回。
路上胡佩文打来电话,问俞筝登机了没有。
俞安同她说了几句,说自己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已经习惯了俞筝在这边,她走后家里空荡荡的。胡佩文叹着气儿,还是替她担心。
俞安在家陪了父母大半天,胡佩文果然是当她是回来陪俞筝的,吃完晚餐后就让她回她自己住的那边去,这边上班远,耽搁在路上的时间多。上班本就累,总不能再休息不好。
俞安找了借口说俞筝刚走,她在这边陪他们几天再回去。
胡佩文摆摆手,说道:“我和你爸爸已经习惯了,不用你陪。”
俞安只孟致又说这几天不忙,等忙了没那么多空闲时间了她再住回去。
胡佩文当然是希望她住这边的,听到她那么说总算是没再说什么。
俞安在家这一住就是十来天,她避着郑启言,就连电话也不接。
待到实在在家里住不下去,怕父母起疑她才回了自己租住的房子。
一段时间没有回来,家里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在打扫卫生时看见给孟致的家人买的礼物时她不由走起了神来。
东西是不能再送出去了,她收了起来,放在了平常看不见的地方。
要不了多久就是国庆节了,她不知道这事儿在父母那边还能瞒多久,又该怎么同他们说。
她强迫着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再怎么不想面对也时要面对的,到时再说。
这段时间里,郑启言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后她没接就没再打了,他也没有往她公司那边去。
谁知道她才回来住的第二天同竟然就过来了,俞安刚到家中没多久门就被敲响。
打开门见到郑启言,她的身体绷紧了起来,有些后悔自己没有看看就先开了门。
她当然有没有让这人进来的意思,站在门口问道:“有事吗?”
这时候邻居们都已经下班,她不愿意引起别人的注意,声音压得低低的。
“你说呢?”郑启言反问道。
这人的脸皮不是一般都厚,也许是知道俞安坚持不了多久,她不让同进他也不进,就在门口站着。
两人一时就那么僵持着,隔壁的邻居突然开了门,俞安是害怕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的,让到了一旁,郑启言进了门。
她刚才在厨房里做晚餐,这人进来后她并没有搭理他的打算,径直往厨房里去了。
郑启言似是意识不到自己是不速之客,竟跟着到了厨房门口,问道:“需要我帮忙吗?”这人以前是酱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人,这会儿倒知道假惺惺的。
俞安没有吭声儿,也没有理会他,做着自己手中的事。
郑启言在门口大概是站得无趣,没多时往客厅里去了。
俞安以为不搭理他他就会离开,但却没有,他很快就在客厅里讲起了电话来,完全是一副在自己家里的样儿。
她有些心浮气躁,切菜时差点儿切到了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心静气,才又重新拿起了菜刀来,
她一直在厨房里忙碌,就连菜做好了也不愿意出去,更不想让这人在这里吃饭。
但总不能一直在厨房里呆着,她到底还是摆上了饭,这次不用招呼郑启言自己就过来了。
两人默默的吃着饭,看出来不不想说话,郑启言也没有说话。
俞安先吃完饭,有客户给她打电话,她匆匆的往书房里去接电话去了。
她这电话讲得有些久,讲完后想起外边儿的人有些头疼,迟迟的不愿意出去。但也一直没有听到郑启言到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走了。
她坐了会儿后到底还是打开了书房的门出去,让她没想到都是桌上的饭菜已经收了起来。
她往厨房那边走去,离得还有那么远就听到里边儿有声音。她快步走过去,才发现郑启言竟然在厨房里洗碗。
见着她他也没有半点儿别扭,问道:“忙完了?”
这人的身上系着她平常用的围裙,看起来别扭极了。
俞安没有说话,只在厨房门口站着,隔了会儿后到底还是没有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她已是忍无可忍。
郑启言是一脸无辜的样儿,说道:“我在洗碗。”
俞安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说道:“我自己会洗,你可以走了。”
郑启言挑了挑眉,说道:“事情已经做了一半,总要做完吧?”
俞安知道他是在找借口,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回客厅里去了,等着这人洗完碗。
郑启言一向很少做这种事儿,不过倒也没有磨蹭,没几分钟后就出来了。
俞安见着他马上就站起了身来,打算送他离开。
郑启言却自己倒了一杯水,往沙发这边走了过来,说:“总不能不让我歇一会儿吧?”
他这借口倒是多得很,俞安也不拆穿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她的耐性很有限,等了几分钟后再次开了口,问:“可以走了吗?我打算休息了。”
郑启言抬腕看了看时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你什么时候休息得那么早了?”
“我今天晚上想早点儿休息不行吗?”俞安面无表情的说。
“哦,那你去休息,不用管我。”郑启言是一副无赖样。
俞安没想到这人的脸皮竟然那么厚,看向了他,面无表情的说:“你在这儿我怎么休息?”
郑启言挑了挑眉,说道:“以前怎么休息现在就怎么休息。”
他这话一出,无疑两人都想起了以前来。
这人的脸皮那么厚,俞安已经后悔让他进来了,早知道就将他关在门外了,反正引人注意丢脸的不是他。现在人已经进来,想赶也赶不出去。
她抿了抿唇,最终决定随便这人,看也没看他一眼,起身往卧室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