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夜，未婚妻让她的竹马给我送来一双不合脚的皮鞋。
我看着空荡荡的右腿，垂着眼眸平静地说：“不用了，婚礼取消吧。”
赵城语气不满，“这可是潇潇精心为你挑选的，你不怕她难过吗？”
刚到门口的程潇更是一脸不耐烦，“都给你挑皮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沉默着看向赵城的脚，露出一抹苦笑。
“不合脚的鞋子，我不要。”
……
程潇一身酒气，她听到我的话满脸烦躁。
“顾燃，你到底还要闹多久？
我都答应嫁给你了，你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我抬起头，看着程潇阴晴不定的神色。
在她眼里，我们长跑七年终于迎来圆满的婚姻。
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对我的施舍。
赵城在中间打圆场，只是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潇潇，你这脾气能不能改一改，明天就结婚了。”
“还有你顾燃，一个大男人，别总是为难自己的未婚妻，我来给你穿吧。”
我坐在沙发下意识缩回右腿，冷淡拒绝。
“不用。”
赵城却恍若未闻，直接掀开我右边空荡荡的裤腿。
他故作惊讶，“哎呀，我都忘了燃哥右腿截肢了。”
程潇皱着眉看过来，我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
我顿时满心苦涩，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曾经她口口声声承诺永远不会嫌弃我的右腿，和我约定赚到的第一笔钱，一定要给我最好的假肢。
让我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不用面对他人异样眼光。
可现在，七年了。
我却迟迟没有等到约定好的假肢，反而是得到了她的嫌弃和疏远。
她，终究还是失约了。
赵城拍了拍脑袋，一副很懊悔的模样。
“看我这记性，燃哥可别生我气，我给你另一只脚穿鞋。”
我想挣扎，赵城却用力抓着我的左脚。
哪怕根本就不合尺码，他也要强行把我的脚塞进鞋子。
挤压的疼痛让我拧紧眉头，指甲陷入皮肤传来刺痛。
我不停挣扎，最终狼狈地摔倒在地。
赵城也跟着往后倒，他后脑勺撞到地上，发出闷响。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根本没有用力。
程潇酒醒了大半，她立马跑过去抱着赵城，一脸担忧。
“赵城，你没事吧？他不想穿就让他光着脚！”
程潇恶狠狠瞪着我，仿佛我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她冲过来扬起手重重甩在我脸上，啪的一声清响。
我的脸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心底最后的眷恋也被彻底打碎。
程潇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有病吧？这双鞋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
“你闹脾气不穿也就算了，赵城还亲自给你穿鞋，你还把他推倒在地，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给赵城道歉！”
我眼底都是绝望，这场婚礼从筹备到今晚最后一夜，过程都显得仓促敷衍。
程潇把婚礼都交给婚庆公司，她却和赵城出去旅游，直到今晚才回来。
这双鞋也是赵城陪程潇去挑选的，尺码是赵城定下的。
程潇自始至终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她不在乎我喜不喜欢，合不合脚。
要不然，我不至于现在才发现鞋子不合脚。
我缓缓抬起头，眼底都是绝望。
“程潇，赵城不知道我的尺码，难道你也不知道吗？或者说，难道你已经忘了我右腿截肢，穿不了鞋吗？”
程潇表情有一瞬间僵硬，可她很快表现得更加不耐烦。
她嘴唇嗫嚅，却迟迟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自嘲一笑，嘲笑自己居然还有一丝期待和侥幸。
只是程潇甚至连撒谎骗我都不愿意。
给右腿残疾的未婚夫送一双不合尺码的皮鞋，而这双鞋却与另一个男人刚好合适，何其讽刺？
我只感觉心脏像是被钝刀反复拉扯，终于将我最后的爱意彻底磨灭。
我抬起头，平静地与程潇对视。
“程潇，婚礼取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