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的脸色苍白如雪,她低垂着脸,心情很沉重,很沉重。
她不敢抬头看向白逸飞消失的方向,更不敢看着轩辕子轩一双冷漠探究的黑眸。
此时,她陷入在一片恍忽中,心中悲凉,却不知道为何如此难受,以为自己本是冷血之人,不会受到别人的影响。
然而,她错了,在自己伤害了别人的感情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因为,她感觉到心在隐隐的作痛,甚至是无比的内疚。
白逸飞没有错,错的是她,她不该占据着本尊凌月的躯壳。
此刻,轩辕子轩目送着轩辕叶搂着凌月离开的背影,随着他们背影消失的地方,压抑在眼底的伤痛渐渐地浮现出来,在眼眶周围化成一片迷离。
从来没有见过凌月一副哀伤的模样,轩辕子轩觉得这样感情脆弱的她,让人很是心痛,在这一刻他很想唤住她,很想问她为什么要重回轩辕叶的身边。
而理智又告诉他,他根本没有资格去质问,其实,他很嫉妒白逸飞,因为凌月与他曾经相爱过,而自己呢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情为何物?
就像他现在这样,看到她,心会痛,这就是世间所谓的情。
凌月随军出征并没有得到特别的待遇,轩辕叶把她丢给军医向老,由向老带着她,还给了她一个小小的头衔,医仆,职位相当于现代的护士。
医仆的身份比军奴高一个等级,能随意在军营里走动,以便于照顾受伤的士兵。
轩辕叶攻打的这座城池名叫桓洲,位于鲁国西南部,这里群山环绕地势险要,最主要的还是城外有一条自然形成的护城河。
河道很宽,足足有二百多米,对于素来在马背上打天下的大辰国兵士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听说,这次攻打桓洲并不是轩辕叶的主意,而是轩辕子轩下达的命令,凌月隐约感觉到轩辕子轩似乎是有意刁难轩辕叶,派他攻打最难攻的桓洲。
由于大辰国懂水性的士兵很少,因而鲁军占了地理位置上的优势,一条护城河成了他们有利的天然护盾。
前两次,大辰国进攻的大船差不多要抵达对岸时,守城的鲁军便会向船只发射如流矢般燃火的羽箭,因为船是木制结构,在强大的火势进攻下,船即使抵达对岸,也早已经烧成火团。
士兵们在大火的薰烤下不得不选择弃船跳水,而不懂得水性的士兵只有一条死路。
仅仅两次进攻,大辰国的军队伤亡惨重。
这几日,轩辕叶恼怒之下放弃了进攻,整日茶饭不思,对着军事地图冥思苦想。
他身边出谋划策的大将不少,可呈上来的进攻策略没有一个是行得通的,这让本是胸有成竹的轩辕叶一时举棋不定,心情也跟着烦燥狂怒。
这几日,他的火暴脾气可是把几位大将炸得体无完肤,个个是灰溜溜地从议事帐内走出来,有的甚至都不敢进帐内,直接在帐外苦苦哀求陈俊把拟好的进攻策略递交给轩辕叶。
在医帐外煮药的凌月自然也闻到了轩辕叶的火药味,向老知道轩辕叶这几天的火气忒大,便给轩辕叶开了清心的方子。
此刻,凌月煮的药正是轩辕叶的清心汤。
凌月一只手支着腮,一只手拿着竹扇坐在炉火边看火,她这几天的任务就是负责熬药,她看了几天火炉子,以至于脸颊被碳火熏得通红,几天来,脸上的红晕如霞般久久地挂在脸上。
自随军以来,她与轩辕叶很少见面,大多是她远远的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傲然立于河畔上,严肃凛然地指挥着进攻。
每次,凌月只是匆匆一瞥,便又忙于照顾受伤的士兵,这几日停战,她终于能缓口气。
向老对于凌月身体恢复情况很是吃惊,一路上,向老很担心凌月会成为他的负担,却没想到,凌月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简直跟健康的人没有区别。
凌月本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困扰她五年的病体突然恢复如初,冥冥中是不是阎王在助她一臂之力?
思绪飘飞间,从不远处传来向老的声音:“凌丫头!药熬好了就直接端到王爷的帐内。”
凌月微愕,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猛然回头,看着正要进入帐内的向老,忙叫住他,“向老!这几天不是军仆负责送药的吗?为什么叫我去?”
向老闻言,转身摇着头,目光落在凌月微红的脸颊上,一脸无奈道:“丫头!这医帐内除了你,个个都触怒王爷领了罚,俗话说,有难同当,你就体谅一下这些个可怜的军奴们。”
“什么?意思是叫我去拍老虎屁股了?”凌月一脸惊愤道。
“丫头!只要你小心谨慎应该不会拍到老虎屁股。”向老哭笑不得,这世上,也只有凌月敢这样形容轩辕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