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到寝室,凌月发现珞儿的神情一直不对劲,一回屋,先是在门口处张望许久,而后,立刻把门窗依依掩实,检查妥当后才惴惴不安地走到的她身边,微弯着身子,把嘴凑向她的耳畔,声如蚊鸣道:“小姐,方才在御花园婢子拾到一颗用纸包裹的石子,就是那颗打婢子的祸物。”
凌月见珞儿说得十分严肃,似乎这里边有些蹊跷,见自己坐在外厅,离门口近,随即起身,指了指内间房,因这间房离走廊远,过路的人很难听得到她们说话的声音,凌月觉得这等事还是越小心越好。
等进内间,凌月压低声道:“快拿出来,让我看看这纸上是否写有东西。”
珞儿赶忙从腰带里拿出纸包裹的石子递到凌月的手上,见凌月动作不急不许的把纸拨开在手中展平,珞儿的心都快急死了,她家小姐这时候咋这么的镇定,万一她拾回来的东西真是祸物,这不是引火自焚吗?
凌月看着像牛皮纸一样,却又比牛皮纸微薄的黄纸,见纸上无一个字时,紧张地情绪倏然轻松不少,原来是有人故意恶作剧,用纸包的石子跟珞儿开玩笑,见珞儿神色慌张的看着纸,凌月笑道:“没事儿,只是一张空白的纸而以,或许是有人故意跟你开玩笑吧。”
珞儿见凌月这样说,反倒是吃了一惊,低声道:“小姐,这纸儿虽是没有写字,说不定,这纸上面是用了淘米水写在上面,所以看不到字,你没瞧见上面有些粉淀么?要不我们用火一烤就知道了。”
凌月吓了一跳,没想到珞儿这么的细心,凌月拿近仔细端看,见上面的确是有一点儿粉淀,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很容易被忽视过去的,想不到,珞儿也知道用淘米水写字,再用火烤,字就能显现出来。
“珞儿!以前我们常收到这样的东西吗?”凌月隐约感觉到,珞儿与本尊的凌月可能常收到这类的东西。
因为凌月自称失忆,珞儿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点头道:“嗯!自打进宫,小姐与我各收到一张这样的纸,可是,上面写的东西太深奥了,婢子虽识得几个字,却不知道上面的字是何意思,倒是小姐聪慧一看就懂。”
“先不说,快燃烛火。”凌月心下有些不安,以前的凌月是看的懂,而现在的她根本说不上聪慧,要不,也不会被轩辕叶欺负得半死了。
待把纸往火上微微一烤,瞬间,只见有四个字蒙蒙胧胧跃然于微黄的纸上,过了一会儿,当看清纸上的字后,凌月整个人懵了,心中呐呐默念道:“莫要心急。”
这四字没头没尾的,不过,这四个字是很好理解的,这纸是掷向珞儿身上的,难道是叫珞儿不要心急?
“珞儿,你且明白上面的意思么?”凌月疑惑道。
“小姐不知,那婢子更不知了。”珞儿绝美的脸上,立刻露出惊讶,只一晃儿,她又一脸恍然醒悟道:“怪不得小姐不知道了,既然小姐不记得以前的事儿,这纸上的内容,小姐自然是不知,不过,前两次小姐收到时,都会去做一件事,就是收到纸条当夜晚膳过后,小姐便会独自一人到离御花园不远的偏园打一转。”
听珞儿此言,凌月有些疑惑,本尊凌月一个人独去是不是太显眼了?
在宫里除了主子能随意走动,那就只剩下一些办差的宫女与太监能在宫里走动,主子出行,倒是会引人注目,宫女就不同了,思到这儿,凌月恍然明白了,她与珞儿交换容貌的事,她立刻低语道:“前两次,我是不是以自己的真实容貌穿着宫装去的?”
此时,珞儿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光芒,忙点头道:“小姐总算记起一些事儿了,小姐的确是恢复自己的容貌穿着婢子的宫女服去办事儿,而婢子也恢复自己的真实容貌穿着小姐的衣服坐在屋内,这样就不会引起人怀疑与注意了。”
原来如此,难道这纸条跟白逸飞有关?
可是,晚膳后的时辰是朝臣们离宫的时候,白逸飞不会违反了宫规留下来与她私会吧?
也许他仗着有太子撑腰,待遇特别一些?
看来,今夜她要去会会这个掷石之人到底是何来头,如是白逸飞,她得与他说清楚,她与他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个宿体的灵魂已是他人。
喵的,不知道初恋被她毁了,白逸飞会不会因此在心底留下创伤?
初恋可是让人恋恋不忘的美好恋情,这给她这么一捣,伤了白逸飞幼小的心灵那咋办捏?
算了,长痛不如短痛,让他早日死了这条心。
吃过晚膳,珞儿便开始张罗换回容貌的事,只见她手中拿着两个白瓷瓶依次倒进盥洗盆里。见此,凌月恍然记起珞儿曾经说过,要想弄下脸上的人皮,必需用两种药水混合在一起洗脸才能取下。
凌月冼完脸后,用手触摸着脸上,觉得好似有一层像面膜一样的东西贴在脸上,可是,却不像面膜那样不透气,反而像似自己的第二层皮肤。
珞儿不急于帮她撕下脸皮,而是先帮她松散了头发,正待凌月有些疑惑时,珞儿便从她的劲下慢慢地把依附在她脸上的人皮取下,过了一会儿,只见这张人皮面具的额角与鬓角各两处有几缕头发连着,恍然看下,好似这张人皮是从人的脸上生生地扒下来的。
凌月低声惊呼道:“难怪我看不出自己易容了,敢情这人皮面具还顺带着假发,这样连着真发梳头,自然是看不出人皮的交接处。”
这易容术实在是太先进了,凌月心中感叹着,对这个人皮面具的制作者更加的好奇。
与珞儿换回容颜后,身着宫装的凌月倒有些紧张起来,还好珞儿与她的身高差不多,要不她与珞儿定会被人识破。
因为不熟悉偏园的方向,凌月便叫身份变成她的珞儿带她去,主仆二人同去,凌月倒觉得会引人注意。
不过,德阳宫里的太监宫妇们见惯了轩辕凤晚膳后出寝宫到皇后的东宫去小坐聊天,因而并没有人注意凌月主仆二人的行迹。
到了所谓离御花园相近的偏园,凌月心中十分郁闷,这偏园离御花园可谓是十万八千里远的,这哪儿是相近了,简直就是各不着边的,一个东一个西的,这珞儿对地形的概念也太含糊了。
珞儿说,再过了园外的夹道再往前走就是冷宫了,看着通往冷宫的寂寞凄凉的小路,凌月忍不住低叹一声,不知这儿住着多少个被冷落的妃子们。
“珞儿!你穿得这么奢华,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你去前面的亭子里等我。”凌月指着前方的小花园道。
“嗯!小姐你可要小心些儿。”珞儿不放心道。
“知道了,你去吧。”
走进偏园,一阵沁凉的微风卷着淡淡地花香掠过凌月的脸上,凌月感觉沁凉的同时,又闻见花香,紧张的心情骤然松缓不少。
借着偏园高墙外的阁楼的灯光,凌月依稀能看得见园内的路和景物,只见这个偏园十分的冷清,花圃中的各种花卉似乎长久以来没有人细心照顾显得委靡不振。
园中的道路两旁种有桃树,因而石径小路上落了些桃树的枝叶,每走两三步,便会踩对枯枝,随即从脚下传来啪哒的脆响。
见园内草木芜秽很是苍凉萧索,凌月心中顿时生出一丝的凄凉,她怀顾着四周,见偏园高墙外的楼阁灯火似乎比先前又亮了许多,似乎这偏园那头可能住有人。
走到一棵已经枯死的柳树下,凌月突然感觉身后掠过一阵阴气,她猛然回过头,见没有人,心中暗笑自己疑神疑鬼的行为,她其实不是担心有鬼,而是担心人,有时,人比鬼更加的险恶。
“出来,别以为装神弄鬼就能把姑奶奶我吓着。”凌月目光扫视着四周,冷笑道。
“多日不见,你的耳力又进步了不少啊。”
一阵低笑声从偏园的西角处幽幽地传来,凌月听出是一个少年的声音,而且语气显得十分的不屑,似乎在那里听过。
“你是谁,为何不敢现身?”凌月看着声音的方向,却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压低着声音道。
“每次你见到我的长相都会愣半会儿,这会儿居然听不出是我的声音,真让人失望的。”声音越来越近,却不见人影。
“想不到,你的内功挺深厚的,隔了一道墙声音也这般的清楚。”凌月看着高墙,冷笑道。
“今日儿我就不露面了,因为主上身体欠佳,叫我向你转告一声,以后就不用偷偷的带东西来了,对了,你今日似乎什么也没有带,那上次我叫你拿的药,肯定是忘记了。”声音突然突远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