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怔怔地看着男子,顷刻间,四周静得死气,恍若地府中那种让人窒息的冰冷气氛。
她看着男子嘴角边那抹邪气中又透着清雅的笑意,此男子就是邪气与正气之间的产物,即邪即正的气质让人无法无视他的存在,只是,他眉宇间少了一份与身具来的傲气。
“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约好的要见上一面?见你迟迟未到偏园,有些担心你,所以就独自前来,未曾想到,在这儿竟然遇上你,又不合时宜的遇上轩辕叶,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像我是一个怪物。”男子突然感觉自己被凌月看得不自在起来,他向身后退了一步,似乎有些怕了凌月的眼神。
“你是谁?”凌月隐约感觉到站在眼前的男子似乎不是他,在男子的身上,她感觉不到那股凌驾于众生的霸气。
“什么?”说了半天,她还是没有认出他是谁,而方才,她似乎又认识他的样子。
她突然间的变化,使得男子不禁的又好笑道:“凌姑娘!你方才把我当成何人了?”
闻言,凌月一怔,非常认真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年轻男子的面容,看着他嘴角边淡淡的笑意,俨然没有阎王那抹让人讨厌的诡谲笑容时,凌月恍然清醒过来,原来是她认错人了。
伫立在自己眼前的男子并不是冥界的阎王。
可是,为何世上竟然会有人长得与阎王一模一样,这不是太蹊跷了吗?
凌月自嘲一笑,世间奇人怪事甚多,也许这个世上也有长得像玉帝的人,长得像又能说明什么。
陡然间,凌月猛然记起落水的女子,这回儿给这名男子耽误时间,恐怕那名宫女已经没有救了,她愤恨的看着男子,低声咒道:“该死的,你为何要拦着我?”
这时,她才意识到应该责问这名长得跟阎王一模一样的男子,若不是他的阻止,也许现在她已经救下那名宫女了。
而方才,她看到男子的相貌,因一时震惊失去了意识,又间接的耽误救援时间,她懊恼他的同时,也责怪自己对事物判断的能力太低,阎王怎么会来人界为人呢?
是的,站在她眼前的男子的确是一个人类。
“你明明知道冲下荷塘,找到她的机率微乎其微,你为何还要冲下去?救下了她,你认为轩辕叶会放过你吗?会让你活着离开皇宫?让你全家能在天辰国继续安然的过一生?”男子淡淡道,对于她的行为,他觉得她非常的天真,甚至有些不合常理。
“你太冷血了,她毕竟是个生命。”语毕,凌月转过身,看着平静的荷塘,在那片绿意盎然的枝叶下,有两条生命默默地消失,与池面上冒出的一只只如雪团般含苞待放的脂胭花朵,形成了极为讽刺的对比。
凌月扯着嘴含着僵硬的笑意,绝望的看着池塘,人道主义,在古代人的眼里只是可笑的行为,凌月在男子迷炫迷人的双眸中读到了这一点,他正在嘲笑着她的行为。
凌月重重的叹气,也许这就是这名宫女的命运,死在莲池之下。就像她在二十一世纪时,她的命运是葬送在车子底下一样。
她在二十一世纪为人时,根本不相信人各有命这个荒谬的说法,她往往归于这是人们的迷信,可是,有些事却是天注定了的。
《易经》里,也有类似的说法,自然界中,万物自有生存的法则与规律。
“你心理明知道救下她的后果,为何还要挺身相救?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很傻吗?也许你会淹死在这片荷池下。”男子的声音从凌月的背后低低传来,似乎刻意压制着他的声音。
凌月背对着男子,冷哼道:“这也许是跟我生活过的地方有关,在那儿,人命是最为宝贵的,每一个人拥有自尊与人权,人人都是平等的。”
“人权是何物?人人平等简直是不可能。”男子迷炫地双眸微眯起来,眼底的光芒如寒星般射向远处的池面,想笑却笑不出来。
闻言,凌月双臂微微颤动,她低低冷笑道:“我这是糊涂了不成,竟然与你一介古人说人权与平等,罢了,这是我一时失言,你就把我的话忘记吧。”
丢给他问题,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她竟然叫他忘记她曾说过的话,这让他如何忘记,相反的,他更加的好奇她话中传达的是什么意思。
“为何要忘记你的话?我不是不赞同你的话,而是,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人人平等有些不可思议而以。”他试着去想像这个世界变成凌月口中的那样,人人平等似乎对于平民百姓来说非常的向往。
凌月的背影显得十分的单薄,然而,却透着让人无法无视的倔气,冰冷的月光洒在她粉绿色的宫装上,散发出淡淡的银绿色光芒,头上粉色流苏随着微风轻然摆动,裙角飞扬,衣袂飘飞,恍若从天而降的仙子。
他看得有些眼花,因为光芒在她身上逐渐地扩散,一瞬间,把她整个人包裹在光芒之中,把她生生分离于尘世,恍若要托起她飞向夜空。
此时,凌月突然转过身,正看到男子迷茫的双眼深深地凝视着自己,蓦然间,凌月才发现他身着一袭白色粗布长袍,腰上未系玉带,宽大的衣袍就这样松松垮垮的套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单薄,他身上的粗衣与皇宫内华丽的建筑格格不入,就好比从农村进入繁华都市的朴素农民,然而,他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尊贵无比的高雅气质,把他身上的朴素侵噬得一分不剩。
凌月怎么看他都不像粗使的奴才,然而,在宫里这身粗布衣料,往往是粗使奴才穿的,一般高些等级的宫女太监的衣服虽不是上好的绸缎,却比一般平常人家的穿戴好上几倍,况且,他的这一身,却又不是奴才的穿着,倒像贫寒的读书人常穿的长褂子。
“不可思议?对于你们来说,也许。”凌月扯着嘴角冷哼道。
“听姑娘的口气,你还是在怪我拦下你,可是,你不曾想过,我这是在救你,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出于好心,竟然得到这种结果,他未曾料想到,突然觉得站在面前的女子似乎已经不是曾经对他说话恭恭敬敬的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