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瘸子也知道自己不争气。
他干脆把我推到了身前。
可恍惚间,我突然发现那老头嗓子眼里藏着的那只眼睛眨了眨。
那诡异的感觉,瞬间爬遍我的全身。
我甩手一张烈焰符就轰了出去。
这火焰升腾的瞬间,一声凄厉的猫叫,从这老头的嘴里传了出来。
“喵嗷——”
这猫叫声惨烈至极。
下一刻,我便看见一只通体漆黑的猫,从这老头的嘴里钻了出来。
它浑身上下的毛毛都已经被乾坤烈焰符的火焰给点着了。
不到半刻钟,就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我看着地上的痕迹,面色越发凝重。
这不是那只猫妖的本体!
准确的说,这应该只是这只黑色/猫妖的一缕分/身!
可这分/身为什么会找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
而就在这缕分/身被烧干净之后。
那老头也已经恢复了意识。
他直接瘫跪在了地上,弯着腰大吐特吐,吐出来的东西上甚至都带着血丝。
我看着他那双通红的眼睛,沉着脸开口道:“大爷,你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你又怎么会被那只猫妖给附体的?”
打更的老头不肯说。
只是撑着身子想从地上爬起来。
可刚被猫妖附体结束的他,浑身瘫软,压根就没这个力气。
刘瘸子见状走了过去,伸手把人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说老哥,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你这啥都不说,这问题咋能解决呢?”
刘瘸子好说歹说。
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可这打更老头就像是哑巴了一样,绝口不提,跟那猫妖有关的一切细节。
他只是沉着脸看着我。
那双已经恢复正常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我耐心已经耗尽。
“大爷,刚才的情形你自己也知道,你这么大的年纪,要是再被这猫妖上身,恐怕就活不下去了。等到那个时候,你是准备死在人家这会所里吗?”
我想着地下室里困着的那对母子,也不跟他遮掩。
“我也不怕告诉你,你们会所现在是啥情况?你自己心里有数。凡是死在这的人,都会被困在这地方,永世不得超生,这滋味你自己想想吧!”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眼看着我和刘瘸子要转身上楼。
这老头子干咳了几声。
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原来,早在十年以前,他就养过一只黑猫。
那个时候他已经娶妻生子。
可有一天晚上,他从厂子里下班回到家,并没有等到热腾腾的饭菜。
甚至就连妻子和儿子的影都没见着。
他四下寻找,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在一个施工现场见到了儿子和媳妇的尸体。
那惨不忍睹的景象,让他彻夜难眠。
在那之后不久,那只黑猫也跟着不见了。
他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混吃等死。
可后来有一天那只猫回来了。
还跟他说了许多话,甚至还他带到了广源会所。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他开始在这会所里头打工。
最开始是打扫卫生,可后来不知道为啥,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他也不怎么敢见人,就干脆改行打更了。
我听着他的描述,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如果周林说的没错。
当年那个被摔死的母亲和孩子,现在正被困在地下室里,死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多岁。
可这老头子看上去起码得有六七十了。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年轻的老婆和孩子?
“你是啥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变老的?你今年到底多大年纪?”
这打更的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看不出来吧,我今年也不过四十岁。”
早在十年前的一个中元节。
这打更的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变了个人。
他整个人变得苍老,佝偻,甚至连嘴里的牙都掉了。
“我原本想着在这再干两年就给我媳妇和孩子报仇,可我一直找不到机会,直到我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万万没有料到。
这整个故事连在一起,居然是这样的!
我听过人在极度伤心的情况下,确实可能是一夜白头。
可是老成这样了,从未见过!
我跟刘瘸子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之色。
然而。
这打更老头,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们始料未及。
“我变成这样之后,就开始在这打更,可有一天晚上,我好像又看到了我的媳妇和儿子。我养的那只黑猫,告诉我,只要我有着诚心,就一定能让我的媳妇跟儿子回来。”
老头伸手捂着脸,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我只是想看他们最后一眼呐!你知道这十多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正值壮年的男人变成一个形容枯萎的老头。
这种事情传出去。
谁会相信?
只怕这老头会当场被抓到,什么研究室里给好好研究一番呢。
亏的他在这干了这么久,这广源会所的人居然都没发现异常?
我再度对周林起了怀疑。
面上却又故作云淡风轻的问道,“那再之后呢?”
老头声音耿咽道。
“之后的一个雨夜里,就看着我的媳妇,牵着我儿子的手走了过来,可他俩不认识我了,他俩就跟看不见我一样,就那么从我眼前走了过去。”
这故事让我头皮发麻。
妖怪擅长吸人阳气。
而人/体的阳气不足,就会招惹一些阴灵邪祟。
从这方面讲,猫妖说的确实没错。
可仅凭这老头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本事,把那个娘俩从地府当中拽回来呢?
这其中必然有别的人从中作梗。
没准就是那些修炼歪门邪道的修道者!
这念头一出现,我突然想起了这老头刚才的奇怪举动。
“所以你刚才为什么拎个破锣在这里头转了圈的敲?”
老头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
“这些天我每到夜里就做噩梦,而且我那只猫一直都没回来,当初来给会所看事的人曾经说过,这些邪气的东西最怕的就是刺耳的响动。我想着若是能把他们敲出去,不也能给你们省了不少麻烦?”
老头这话让我着实无语。
这事情要是真有那么简单,我还犯得着修炼?
我拿个破锣,从早敲到晚,岂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