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刘斌捂着我的嘴,我还是将这话说了出去。
可那两个无常鬼却是对着我咧唇一笑。
“我们还会再见的。”
眼看着这G二位爷拖着那串东西,一点点消失在了这院中,突然涌起的大雾里,我身子一矮,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我擦!
我这他娘的是被无常给盯上了吗?
我这也没干啥呀!
此时的刘斌已经被吓得满头冷汗。
他不断的吞咽着口水,一脸震惊的看向我。
“陈平安,你他娘的真是不要命了!你居然敢跟他们两个搭话?”
我心里也一阵后怕。
可就在他刚才伸手指向我的瞬间,我鬼使神差的就开了口,就仿佛这嘴压根就不受我的控制。
我抬手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嘴上,恨不能直接把这嘴给缝起来。
然而,这事情还没完。
周林等人只能感觉到自己浑身冰凉的僵在原地,他们压根就看不见那两位爷的存在。
只能看着那老太婆在我挥手之后就倒在了地上。
已然断了气。
周林他爹一下就扑到了这老太婆的身旁。
“媳妇儿啊,你怎么真的走了呀?你怎么能狠心抛下我一个人呐?”
周林的父亲也已经是个黄土埋到脖梗的人了。
尤其是在做了这种事情后,必然是要被折寿的。
恐怕也没多长时间可活了。
一旁的周林见状,手里的拐棍都扔了,就那么栽在地上,朝着尸体爬了过去。
“妈!妈!你说句话呀,你别吓我呀,我答应你,让那些人继续给你续命还不行吗?我不该找人来看呀!我不孝啊!”
周林一边哭着,一边发了狠似的,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抽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双通红的眼睛更是泪如雨下。
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有些讽刺。
我转头看着墙上供着的三清祖师,又扫了眼倒在地上的佛像,直接捡起几根还没断的香,顺手插在了香炉之中。
“既然已走,就请节哀顺变吧。”
我这话一出,屋内的哭声戛然而止。
周琳一脸怨恨的盯着我,“陈平安,是你害死了我妈。”
刘斌听了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想也没想的,一脚蹬在了周林的肩膀上。
“你他娘的快闭嘴吧,别在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你真以为杨家那些人是什么好货色吗?他们无非是想借着给你娘续命的由头收敛那些无辜横死的阴灵邪祟而已!”
骂完这些他还不解气。
“你以为你这么一直给那老太婆续命,她就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吗?一旦他被那些东西所影响,体内的阴气达到一定地步,她就只能变成一具阴尸!到时候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听到这句话的周林瞳孔猛然一缩。
“你说什么?”
刘斌大踏步的跨出了门外,直接将那个面具男手中握着的东西给薅了出来。
他拎着那摇不响的拨浪鼓来到了周林面前。
“你孝顺,你想让你妈活着,你就算想出个花来,也得他娘的顺应天道!你看见这东西没?这他娘的叫控尸鼓,是用来控制尸体的,是个灵级法器!”
骂了一半的刘斌已经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了。
直接将手里的东西砸在了周林脸上。
“那王八蛋眼看着你娘不行了,想要彻底将他的灵魂困在体内,变成阴尸,你他娘的还跟人家合谋?真是个蠢才。”
说到这儿的刘斌才意识到自己口出秽语,连忙双手合十,对着墙上的三清像拜了拜。
“祖师爷在上弟子一时怒火攻心,口不择言,还请祖师爷宽恕一二。”
做完了这些,他目光冷冷的看向了一旁的周老爷子。
“老爷子,我知道你们家祖上就和杨家有旧,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封建迷信不提倡,你是不是也得看开些了?”
刘斌开口劝解,这话说了一半,又是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你把你老伴囚禁在你身边有什么好处啊?你儿子腿都断了,你们周家现在就剩这一根独苗,香火都要没了,还在这做白日梦呢?”
周老爷子垂着头,压根就不敢看周林。
自家儿子那条空荡荡的裤管还是无比刺眼。
原来刚才在院子当中,刘斌就已经算出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他本想对这老两口好言相劝,最好自己能出面把这老太婆送走,也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可他没想到,这周老爷子已经有点走火入魔了。
一听到他是来劝老太婆去死的,就直接把之前从杨家那里带来的东西全都招呼在了他身上。
他从下山到现在,还没在哪个普通人身上吃这么大的亏!
我看着刘斌这气的七窍生烟的模样,在一旁低笑了两声。
“刘斌,这人家都说出家的人当心平气和,你把自己气成这样,又有啥用?”
听出了我话中的调侃,刘斌终于熄了怒火。
他站起身,“后天是个黄道吉日,这个下葬的好日子,你收拾收拾,给你娘准备后事吧。”
我们在说完这些事情之后,就离开了村子。
这周林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来想通了,居然派人用小轿车把我们送回了省城。
几天之后,等我再一次见到周林时,他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几岁。
这一次,他又给我们送来了一笔钱,我也没跟他见外,把钱平分一部分分给了刘斌,一部分交给了瘸子爷。
当天下午,就上了回去的火车。
从省城到镇上要有七八个小时,途中还会路过一些隧道山川,我一路看着窗外的风景,想着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这心情就越发的复杂。
火车行至半夜,我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那火车窗户上映出来的一张鬼脸。
那张脸鲜血淋漓,五官都扭曲了。
脑袋几乎被压成了一张纸。
就那么贴在窗户上,吓得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直接从我椅子上窜了起来。
我擦!
火车上怎么还有这玩意?
那邪祟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反应,那张脸往窗户上贴的更紧了。
我隔着窗户都能闻见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