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并不意外,失忆的卫应寒情绪外露、高敏感、极端自我,卫行云有苦难言,重心偏移,父子俩的关系很僵,
他们不适合住在一起,但白棠更不放心把卫应寒交到别人手里。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声音温柔,“你们只是不熟悉,以后就会喜欢了,爸爸是个很好的人。”
卫应寒似乎是从白棠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什么,迅速反驳,“不喜欢,不会喜欢。”
他讨好地晃了晃白棠的手,“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不可以。”白棠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说好会乖的,听话。”
卫应寒喜欢白棠,却也怕白棠,见她变了脸色,瞬间慌了神,连忙改口,“我乖的,我听你的话,吃饭,你不要生气,我笨,不会哄你。”
以前他就哄不好白安安,要是惹白棠生气了,就更不会哄了。
他和白安安的关系并不是一开始就差,相反,几个月前白安安很喜欢往他房里跑,时不时就要带些新奇东西给他。
他一开始也很喜欢白安安,她小,但聪明机灵,虽然总是把他往坑里带,还笑他笨,但他不在乎,因为他喜欢看白安安笑。
一口米粒儿似的乳牙,雪白却稀疏,开怀大笑的样子很可爱,他特别喜欢,总是会不由自主跟着她一起笑。
直到有一天,白安安软磨硬泡要他抱着她扔飞机,他把她给摔了。
白安安哭得凄惨又悲伤,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好在那一摔不是很严重,头上的肿包养了半个月就好了,他道了歉,也哄过她,但白安安已经被他摔怕了,不敢再亲近他。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就开始争吵、打架、互相针对,发展到现在连多看一眼都嫌掉了气势。
渐渐地他就明白,白安安说的没错,他的确笨,还比不上一个一岁半的小屁孩。
就比如此刻,他碗边已经掉了一堆饭粒和汤汁。
而白棠和卫行云的碗边干干净净,连骨碟里垃圾都摆放的规规矩矩。
他抓着勺子的右手一直在颤抖,时不时和碗壁磕碰,发出粗鲁刺耳的声音。
白棠和卫行云吃饭的动作利落而沉静,不会像他一样吃顿饭仿佛在打仗。
他低着头握住自己的右手,心中骤然生出些许难堪来。
他又想回去了,回到那个属于他的房间里去,那里狭小,无趣,但能掩饰他的笨拙,包容他的格格不入。
“怎么了,吃饱了吗?”白棠注意到他的异样,问。
卫应寒下意识摇头,但很快又点头,迅速瞥一眼卫行云,然后悄悄在桌下拉住白棠的手。
吃完了,回家吧。
白棠假装不懂他的意思,收回手,替他擦去嘴角的饭粒,温声道:“再多吃一点,不然半夜会饿。”
卫应寒不想吃了,但还是听话的往嘴里塞了几口。
什么时候能回家,是不是吃完就可以回家了。
他把碗里的饭吃的干干净净,就连掉在桌子上的也没有放过,吃完,满眼期待地看向白棠。
白棠没有看她,起身收拾餐桌。
收拾完餐桌和厨房,他拉起白棠往玄关走。
白棠反而把他拽回沙发,压着他坐下,“乖,先看会电视,别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