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好像说了一句不介意,方志新应了几声,挂了电话。
“你不是想看是谁在追我吗?”她头也不抬地说道:“正好人家来羊城了,说要请我吃饭,你也一起过去吧。”
傍晚时分,花园饭店,高达二万一千平米的园林,令每一位来这里的客人都以为置身于大自然中,十八米高的人造瀑布倾泄而下,哗哗水声流过流过小桥流过园林,流过每一处灯红酒绿。
花园门口豪车不断,珠三角的先富们在这里维系着自己的私人关系,以便能长久的保住财富和地位。
八楼包厢,服务员将门打开,霍从军和方志新迈步走进,包厢里站起一个中年人,只见这中年人和霍从军年纪不相上下,个子不高,大脑袋分外引人注目,头顶微秃,留着两撇小胡子,满脸的精明,一看就是个精于人情世故的高手。
中年人看着方志新满面霍笑,“方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方志新浅浅一笑,和对方握了握手,给霍从军介绍,“这位是赖昌星赖老板,这是我哥霍从军。”
原来是他!霍从军在重生前就没少听赖昌星的大名,五百亿走私大案,东南红人,魅影红楼,各种传说小道消息。
却没想到,竟然是他在追求方志新,霍从军不由多打量了几眼对方,道:“赖老板大名,如雷贯耳。”
赖昌星也是笑眯眯地打量过霍从军,问道:“霍先生和方小姐相貌很不一样。”
方志新道:“我们不是亲兄妹,他是我干哥哥。”
赖昌星笑道:“请坐,请坐。”
几人分宾主落座,霍从军开场自介,“我在京城钢厂上班,也算有点小成绩。”
方志新道:“我哥的成就可不是小成绩,他好几年都上了企业家名录,大人物也曾接见过他,在京城有很多熟人。”
赖昌星神情一亮,主动向霍从军敬酒,“原来是霍总,怪不得我听到霍总的大名时是如此的熟悉,失敬失敬,这杯酒是我敬霍总的!”
霍从军举起杯,道:“赖老板客气了。”
两人喝了一杯,慢慢聊了起来,赖昌星有心巴结霍从军,聊兴甚浓,主动讲起了他自己的事。
“别看我现在有家远华集团,其实小时候家里特别的穷,连小学都没有上完。那个时候,我父亲是大队的书记,又在食堂做负责人,尽心尽力,上面还专门派人来拍他,做成了纪录片。那些东西也就是个虚名,我们家里经常吃不饱,也没见他往回带点东西。”
“后来我不上学了,就去种田,后来又跟着我哥去他们团队挖洞——那时他在部队当兵,也给记工分,我去了有大半年,回家以后,又到了大队办的螺丝厂工作。我一看这个可以,就和几个朋友凑了点钱。
当时大家都没钱,五个人才凑出一千五来,自己买锻工工具,给别的厂加工零件,赚私产钱。那个时候得悄悄的接活,不然被发现了不止工具得没收,我们还得受批。”
说这些的时候,赖昌星有些得意又有些炫耀,那神情分明在说:看吧,还得是我脑子灵活。
霍从军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的笑着,这些年国有资产会大规模的流失,其根源还在那些年的那些人,差别只是当时那些人没有什么机会,后来有人设计一下,创造出一大批先富的机会,也就是合法侵吞资产,然后那些人就得到了机会,赖昌星只是其中一员。
赖昌星边说边看着方志新,趁机对她展示着自己,“后来我们就赚到了一些钱,在77年的时候,我们当地又开办了一家机车厂,主要生产汽车配件,我就跑到那继续做锻工,白天给厂里干,晚上给自己干,那个时候特别辛苦,当时年轻,也不觉得。”
“再后来,到了79年,我就自己办了一个纺织配件厂,又买了一套车床,厂里没人就自己去跑业务,前后没少折腾。等到了85年,我也有些经验了也有些资本了,就想办法弄来了图纸,又从无锡请来了老师傅,开始生产整台的纺织机。”
“那个时候,每台纺织机能卖七万五,成本只有二万多,我一下就做了几百台,算了赚了些钱。当时全国能做整台纺织机的只有三家,我那厂子最小,那些大件的配件自己做不了——没有龙门刨,我就跑到厦门市找市里的机械厂和铸造厂去加工。”
“除了办纺织机生产厂,我还开过服装厂、雨伞厂、印刷厂,当时和大家开玩笑,都做齐了也没钱了,其实还是有的。”
说到这里,赖昌星露出自得的神情,不无炫耀地说道:“在91年我移民去港岛的时候,资产就已经达到了几千万。”
霍从军适时的赞道:“赖老板雄材大略!”
赖昌星更加得意,拿起雪茄,旁边的助手马上给点上火,方志新小声和霍从军说道:“哥,你现在资产有多少了”
霍从军没说话,伸出三根手指,最近的这次炒股资金连翻三倍,原来的一百亿变成了三百亿。
方志新匝舌道:“三个亿?”
霍从军笑着摇了摇头,在交际场合,方志新也不方便再往下问。
那边赖昌星仿佛刚刚想起霍从军,拿着雪茄客气,霍从军道:“我吸不惯外国烟。”
赖昌星放下雪茄,又讲了起来,“不瞒霍总说,我现在是港岛公民,内地的法律管不了我的。”又道:“到港岛后我住在侧鱼涌,当时还对港岛不熟悉,后来熟悉以后就买下了比华利山庄,开始在那里做房地产生意。”
“当时正好遇上了港岛房地产的低谷,我借着东风狠狠的抄了把底,仅仅一年资产就翻了一倍,赚的也不多,就一两个亿吧,干脆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叫美好房地产公司;再后来就成立了远华集团。”
讲完了这些,赖昌星注视着霍从军,露出几分挑衅的神情。